第(1/3)頁 金勝霖夫婦就葬在縣城北邊的一小山丘上。 辛躍引著他們過去。 十年的老墳了,碑上的字也不如新建時鮮艷,但看得出維護得很好。 辛躍蹲下身去,嘀嘀咕咕道:“師弟、師弟妹,阿薇長大了,來看你們了,往后清明中元,要換人給你們燒紙嘍。” 然后,墳前這小塊地方,就全讓給了阿薇。 阿薇打開了食盒。 從辛躍口中,她聽了不少父母在中州的事情,又詢問了他們口味。 她甚至知道自己小時候最愛吃的是糯米飯,添了火腿、蠶豆、筍丁,燜足火候,只是糯米不好消化,小孩子只能吃一點兒。 她吃不盡興,少不得癟嘴生氣,要嬤嬤們又哄又逗才好。 現(xiàn)如今,食盒里裝著的都是父母愛吃的。 阿薇一一擺出來,又點了香。 線香裊裊,她靜靜跪了會兒,把心中翻滾的情緒都壓了回去,才輕聲細語說話。 “爹爹、娘親。” “我回來了,這些年,嬤嬤把我照顧得很好。” “我和陸家姨母一塊,做了好多事,也把金家的冤屈都洗去了。” “我這次來是想接你們回京,和祖父祖母、伯父姑母他們都埋在一處,我挑了個好日子,三天之后咱們就啟程。” “這十年當真發(fā)生了好多事,我之后慢慢和你們講,不讓這么多人空等著。” “今兒就介紹介紹。” “那個三十出頭的是定西侯世子,陸家姨母的胞弟,你們以前在京里應該見過他。” “最小的那個是陸舅舅的獨子,叫陸致。” “還有一人……” 阿薇說著,抬眸看向沈臨毓。 四目相對,沈臨毓會意,忙上前來,恭謹在墳前跪下。 “這就是我們離京那年元月,送我鯉魚花燈的那個人。” “就是最后掛在我窗邊的那盞,他和他父親親手做的,有緣分吧?” “我和他定親了。” “我以后想要花燈,都會有人做來給我,你們放心吧。” 沈臨毓笑了起來。 不是誰的兒子,不是什么郡王、居什么官位,而是,送花燈的人。 此時此刻,他無比慶幸,幼時曾跟著大哥去過太師府,讓他認識阿薇,與她之前有云片糕、花燈這樣的聯(lián)系,可以讓阿薇在向早早離世的父母介紹他時,能夠“言之有物”。 因為,他們也曾見過那盞花燈。 他對于他們而言,因著花燈,也能添幾分親切之感吧。 “是,”沈臨毓珍重道,“岳父岳母,請放心吧。” 春日的山風暖洋洋的,漫山遍野,花繁葉茂。 這一片的杜鵑開得格外好,阿薇將一朵滿開的紅杜鵑放在墳前,笑盈盈道:“三天后,我來接你們,我們說好啦。” 京城。 陸念坐在院子里出神。 前兩日請了花匠來看過,說是移植的金桂恢復得很好,到了秋天一定香飄四方。 陸念很期待。 阿薇去中州后,陸念的生活變得愈發(fā)簡單了。 上午在善堂看孩子們鍛煉、認字,大孩子照看小孩子,嘰嘰喳喳、熱熱鬧鬧。 孩子們性格雖各有不同,但都很喜歡陸念,一聲聲“夫人夫人”地喚她。 小囡隔三差五過來。 帶著她的小狗崽,與陸念說狗崽又學了什么本事,說想吃姐姐做的點心。 陸念也很想。 午后,她就在后頭院子里歇個午覺。 春日天好,一覺睡醒,神清氣爽。 定西侯有一次過來,見她如此,便提議道:“你不是喜歡你母親那把長搖椅嗎?我給你搬來,好不好?” 陸念打了個哈欠:“什么東西,就該在什么地方。” 母親的搖椅,就得在春暉園里。 陸念自封“講究人”,講究人就是這么的有條理、有章法。 定西侯又道:“那我給你做把新的?” 陸念聞言,睜大眼睛看他,問:“侯府是虧空了嗎?還是您的私房錢都拿去養(yǎng)不知道哪里來的小娘子了?” 定西侯被她說的話噎著了,好一通嗆,老臉通紅:“我有什么小娘子!” 他這把歲數(shù),還招惹小娘子,那不是禍害人嘛! 臭老頭子了,像什么話! 府里倒確實養(yǎng)著一個,但柳娘子也是陸念硬蓋在他腦袋上的。 反正外頭已是說也說不清,柳娘子和久娘都是本分、好脾氣的人,許富德甚至跑前跑后給阿念和阿薇辦了不少事,定西侯也早“看開”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