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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青春夢魘-《醉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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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看起來就像是老天爺故意捉弄我一般:它故意讓我看見那種美好,卻偏偏讓我望而不得。可以想見:如果我沒見過那一片雪白,作為一個懵懂無知的粗男,我的痛苦可能會少一些。

    深陷情感旋渦之中的我,已經將理智已經完全拋在了一邊。我不懂得采取合適的方法,只會傻乎乎的到她住的那座宿舍樓之前大聲喊她,去哀求她,用討好的話挽留她,甚至試圖用自己的眼淚去打動她。

    但我卻不知道越是這樣做越是令她反感,令她對我的最后一絲好感都被消耗殆盡。

    后來有一次,當我在校園的路上意外碰到了她,她竟然和一個男人手拉著手,有說有笑的。

    我驚訝的盯著她,她卻若無其事的對我說了一聲:你好。就好像我只是她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朋友一般。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雖然沒有對我明確的說過分手,但她以這種方式表明了她堅決的態度,她要徹底拋棄我。在那一刻我才徹底死心。”

    “從那以后,我心中的精神痛苦又多了一層。原本被失戀的痛苦和生理渴望折磨的我,又要多承受一種嫉妒的精神折磨。我時不時就會忍不住去想象,她和新的男朋友如何如膠似漆,而他輕易得到了我夢寐以求的雪兒身上的東西。這樣的嫉妒讓我精神進一步瀕臨崩潰的邊緣。”

    “我們就這樣結束了。那時候已經是大四下半學期。最終我帶著絕望與無奈,離開了校園。在老家的那個夏天,我大病了一場。

    兩年之后有一次,我曾回到了大學校園。不為別的,就為了心中懷念的雪兒。即便我知道她早已經畢業離校,但我心中仍然放不下她。

    我買了長途車票來到學校,我走遍了學校門口的那一條商業街,瀏覽著當時與她在一起的那些地點,回味著曾有過的美好與苦澀。

    我最終停留在了她的宿舍樓前。我走上了樓梯,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我站在了她那間宿舍的門口,房門上了鎖,處于待租狀態。我知道她已經搬走了,眼前早已物是人非人去樓空。但我仍然在哪里的呆了一整個下午。最后,我流著淚,默默離開了校園。”

    周曉宇的故事,至此大致結束了。孫軼民坐在電腦前,久久沉默。他以前從來沒有想象過,這個文質彬彬弱不禁風的男人的內心,竟然是如此的激越澎湃,他的經歷又是如此的錐心刺骨。

    這一刻,孫軼民的心似乎被針扎了似的難受。周曉宇聲淚俱下悲慘過往的講述,以及那種的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深深的打動了孫軼民。此刻,一陣陣的同情與悲憫沖擊著他的心房,讓他在不知不知覺之間濕潤了眼眶!

    悲憫與同情之余也,孫軼民心中又泛起一些愧疚無法放下。

    孫軼民當然知道,周曉宇剛才所說的那個與雪兒牽手的男人,其實就是孫軼民自己。只不過周曉宇是出于善意,刻意將這一段輕描淡寫帶過而已。孫軼民清楚的記得當時,周曉宇在絕望與憤怒之下與自己當場翻臉斷絕友情。

    然而,周曉宇或許并不知道,這個雪兒之所以找孫軼民做男朋友,一開始的動機確實是為了讓周曉宇死心。但他此刻,孫軼民并沒有打算將這一原委說出口,生怕周曉宇再次受到刺激。

    良久之后,周曉宇做了一個總結陳詞:“我的這些往事,埋在心里太久了,沒有任何人知道。今天之所以對你們說這些,是因為你倆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但是我只會和你們分享,也希望你們幫我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講。”

    周曉宇一席話令孫軼民心中感動不已,他誠懇的說出了一句:“放心我會保密。而且我對你也是一樣的。正因為如此,這些年我才一直懷著愧疚,想找你說清楚。不管怎樣,我也是無意中傷害了你,我再次向你道歉。”

    “真不需要的。”周曉宇回復:“這不是你的錯。”

    周曉宇冰釋霜解的友好態度令孫軼民略微釋懷。相較于從前,他這一次的愧疚稍稍減輕了一些。

    畢竟周曉宇所陳述的再度事實表明,導致周曉宇和雪兒分手的本質原因,確實不在于孫軼民。而周曉宇被雪兒拋棄的真相,也已經浮出水面。

    他回道:“嗯,那就好。聽你這么說,我也釋然了。”

    柳榮華也說道:“放心吧!好兄弟。我會幫你保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咱們兄弟三從此再續前緣!”

    “謝謝好兄弟!”周曉宇道:“現在想來,自己的這段遭遇,其實很諷刺。它就像是上天跟我開的 一個玩笑。我本以為雪兒是上天讓我脫單的恩賜,卻收獲了一段痛不欲生的經歷。”

    周曉宇的話語似乎在控訴著對命運的不公。孫軼民默然,無言以對。

    周曉宇又道:“我其實一直嫉妒你們。我嫉妒你們擁有的顏值,身材,條件,才華。擁有這些,可以讓你們輕松泡妞無數。而不會如同我等屌絲,在追求異性面前如此坎坷。如果我有你們這些條件,我所遭遇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唉,你有你的優點,不要妄自菲薄。”柳榮華勸慰道,“另外,過去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免得空自傷神。還有,你這名字太傷感了,順便改一下吧!”

    “名字不改,留作紀念。但這不代表我沉湎于過去。其實我早已經走出了這一段往事。”周曉宇坦然道。

    “那我們就放心了。”孫柳道。

    周曉宇又道:“你們可能沒經歷過這樣的傷痛,所以也不會明白【走出】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你說說看。”孫道。

    周曉宇:“我剛才說了那么多,本質上只是以回憶的口吻描述往事的細節。但這并不代表我還沉迷在往事中無法自拔。

    其實這些細節中有值得留戀的美好,也有刻骨銘心的疼痛。但不管怎樣,過往的那種美好與幸福,以及失戀的傷痛,都已經在我心中消失了。

    事實上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對她已經沒有當初那種炙熱的愛戀了。我剛才所表述的那種美好與幸福,也只是存在于記憶中。

    換句話說,我現在想起她,心中并沒有所謂的幸福,我只是在心中記得,當時自己覺得很幸福。

    同樣的,我的心中早已經沒有當時的痛了。我心中的記得的,僅僅是當時覺得很痛。”

    孫軼民琢磨良久周曉宇的話,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回復了一個嗯字。

    “我不記得當時的幸福,我只記得當時覺得很幸福。我不記得當時很痛,我只記得當時覺得很痛。”這是周曉宇剛才所表述的內容的精簡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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