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另一個侄子，別勒古臺兀魯斯的藩王也不干，也趕緊下拜。

    這兩個孫子兩個侄子，全部敬獻(xiàn)了孝敬忽必烈的禮單。

    什么海東青，東珠，人參，貂皮，沙金等物，數(shù)量不多，但種類不少。

    說來可笑，這四人歷史上一起造反，也都被鎮(zhèn)壓了。

    “快平了疲倦的身子吧，我的孩子們！”忽必烈張開雙臂，親自扶起四個兀魯斯王。

    “你們跋山涉水，冒著風(fēng)雪來到汗八里和托，真是慰藉了我這個孤獨(dú)的老人啊！就像是四堆燒著牛糞的火堆，暖了我的心吶！”忽必烈道。

    乃顏等人聽到到這普天之下至高無上的尊貴老人，說出如此親近的話，都是心中泛起久違的溫暖。

    “大汗是黃金家族的家長，是最公正的長者，晚輩們的孝心就像對著太陽的向陽花，是大汗最忠誠的侍衛(wèi)，不會讓大汗感到孤獨(dú)寂寞！”乃顏說道。

    忽必烈讓這群親戚在炕上坐下，吩咐怯薛侍衛(wèi)端來滾熱的奶茶，和年份最久的葡萄酒，來招待他們。

    幾頭最肥美的羊羔哦，以及幾只黑熊的前掌，也烤的金黃，燉的爛熟，送到四大藩王的案頭。

    這似乎是忽必烈專門準(zhǔn)備的簡單家宴。除了四大藩王和忽必烈之外，就是太子真金，以及寧王、鎮(zhèn)南王這兩個在京的皇子。

    四人也不客氣，反正也都是一家人，都不見外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忽必烈用金刀切割了四塊最肥美的羊肉，令侍衛(wèi)送給四人，端起玉杯說道：“你們在草原和遼東的日子怎么樣啊？”

    乃顏撫胸行禮說道：“大汗，您的乃顏，過的并不好啊。”

    這個在遼東呼風(fēng)喚雨的男人說道，“我們?nèi)绷嘶ナ械娜秷觯`又不夠，不少部落不許用弓箭，難啊……”

    他說的不少部落不許用弓箭，不是指蒙古部落，而是境內(nèi)其他胡族部落。由于忽必烈禁止水達(dá)達(dá)等部落使用弓箭，限制了乃顏的兵力。

    其他三人也紛紛叫苦。

    他們又不傻，當(dāng)然知道大汗叫他們來的目的。此時不趁機(jī)提要求，更待何時？

    忽必烈嘆息著說道：“原來你們的日子這么難過，朕倒是疏忽了。嗯，那朕就解除水達(dá)達(dá)等部禁用弓箭的法令，再許你們和高麗互市。奴隸們，也讓你們多抓一些。”

    乃顏等人大喜，一起離案下拜道：“謝大汗隆恩！”

    忽必烈笑道：“平了身子吧。你們要記住，這天下再大，奴隸再多，也是我孛兒只斤氏的。肉爛了都在鍋里。只要天下在手，我孛兒只斤氏的富貴就是鐵打的。”

    “成吉思汗當(dāng)年以一支箭易折，一捆箭難斷為喻，告誡族人要團(tuán)結(jié)一心，共創(chuàng)大業(yè)，同守富貴，你們都是清楚的。兀里都思（祖宗）的話，你們不要忘記啊。”

    乃顏道：“成吉思汗的話，就像金子一樣，我們哪里敢忘記呢？大汗放心就是。”

    忽必烈站起來，指著南方，“南方如今在鬧反賊。他們反的不光是朕，還有你們，反的是所有黃金家族的貴人。這就像是不甘心為奴的人起來反抗他的主人。”

    “大元不光是朕的，也是你們的。如今反賊要反抗你們的大元，你們看著辦吧。是鎮(zhèn)壓大膽的奴才，把他們抓回來當(dāng)奴隸，還是眼睜睜看著他們越鬧越大，搶走本屬于主人的糧食和錢財？”

    乃顏道：“大汗，既然奴才們造主子的反，主子就不會看他們像野狗那樣撒歡！大汗說的話就像金子，大元是所有孛兒只斤氏的大元，不能讓反賊翻了天去！”

    這倒不是他惺惺作態(tài)，而是他真的認(rèn)為，要狠狠鎮(zhèn)壓反賊。

    沒錯，他是對大汗不滿，心里也一直委屈，甚至想要造反。可是，漢人起來造大元朝的反，那絕對不行！

    孛兒只斤氏再爭，那也爭得是家產(chǎn)。無論誰搶到汗位，那也還是孛兒只斤氏的天下。可要是家產(chǎn)讓反賊搶走了，他們還有什么可爭的？

    此時的蒙古貴族，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元末那么墮落。乃顏等東道宗王本來就比西道宗王聽話，自然不會不表態(tài)。

    乃顏等人在見到忽必烈之前，都對朝廷滿腹怨氣，可是現(xiàn)在經(jīng)過忽必烈一番揉搓，他們的怨氣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在自己的藩國，他們尊貴無比，似乎無所不能。談?wù)撈鸷霰亓遥灿X得大汗老了，沒那么可怕了，好像一推就會倒下。

    可是一旦真的面對大汗，他們還是發(fā)自骨子里畏懼，明白哪怕大汗老了，也仍然是個可怕的、不可抗拒的老人。

    今日一進(jìn)入鷹房，他們就被忽必烈拿捏的死死的，完全被帶著節(jié)奏走，氣勢上不知不覺間就被懾服。

    忽必烈看見四人乖巧，立刻加上一個恩典：“你們不是叫苦奴隸不夠么？去南方抓吧。朕許給你們八十萬男女奴隸，只要你們有本事抓。”

    南方還有六七千萬人口，八十萬奴隸而已，忽必烈根本不在意。

    乃顏等人大喜過望，他們現(xiàn)在最想要的，就是奴隸！

    女奴，可以為勇士們生孩子，繁衍他們的人口，為他們織布。男奴，可以用來干活，打仗，種糧食。

    “大汗，您恭敬的乃顏，愿意出五萬騎兵，鎮(zhèn)壓反賊！”乃顏有點激動的說道。他的屬民不光有蒙古部落，還有水達(dá)達(dá)等部落，超過了十萬戶，當(dāng)然不止五萬騎兵。但這五萬騎兵，也是他一半兵馬了。

    勝納哈兒也道：“大汗，孫臣沒有乃顏兵多，孫臣出三萬騎兵！”

    “侄兒也出三萬！”

    “侄兒也出三萬！”

    “哈哈哈，好！果然是我黃金家族的好兒郎，大元的勇士！朕允了你們出兵！”忽必烈開懷笑道。

    今日這一番懷柔施恩的手段，果然沒有白費(fèi)。這就是天子位居九重的威力，只要稍微給些恩典，就能感化臣子，讓他們賣命。

    怨恨主人刻薄寡恩的狗，倘若突然得到主人扔過來的肉骨頭，也多半會再次搖起尾巴。

    孰為帝王？人主也。既然是人主，那么帝王之術(shù)，就是主人駕馭鷹犬之術(shù)。

    這次，東道四大兀魯斯王共出了十一萬騎兵，有反賊好看的了。

    李洛，這才是朕的第二刀，如果你能擋住，朕還有第三刀，第四刀。朕倒想看看，你能擋幾刀。

    等著吧，你這個狼羔子。

    乃顏等人表態(tài)效忠出兵后，乃顏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大汗，我等的騎兵如何過江？孫臣聽說反賊李洛的水師厲害，長江被他鎖的死死的。”

    忽必烈笑道：“這個，朕已經(jīng)有了計策。你們回去，只管調(diào)兵遣將，盡快南下就是了。朕到時自有密旨給你們。”

    “喳！”四大藩王一起領(lǐng)命。

    等到乃顏等人用完家宴離開鷹房，忽必烈令真金太子親自送他們出宮安歇，然后傳樞密院使伯顏覲見。

    如今，忽必烈擔(dān)憂軍情被泄密，已經(jīng)很少在朝會上議論軍情了，都是和一二重臣小范圍討論，一旦有所命，下的也是密旨。

    “奴才伯顏，拜見大汗！萬歲萬歲萬萬歲！”沒過太久，伯顏就帶著一身雪花進(jìn)來。

    忽必烈拂拂伯顏身上的雪花，“平了身子啊，先喝杯奶茶，朕不急。”

    “謝大汗！”伯顏喝完了一杯滾燙的奶茶，恭敬的問道：“大汗，乃顏王他們出多少兵馬？”

    “十一萬。”忽必烈漠然說道，“朕不但不能推行遼東置省，今日還答應(yīng)他們和高麗互市，解除水達(dá)達(dá)等部的弓箭禁令，這還不算，朕還準(zhǔn)許他們增加奴隸。”

    伯顏笑道：“大汗英明，奴才覺得大汗此舉，用漢人的話當(dāng)真是退一步海空天空。大汗是帝王，這寬讓一步，就是十幾萬騎兵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