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婚禮后的喪禮(3)-《漢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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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泰雖然年老,但是畢竟是男人,劉月蘇一個弱女子,顯然不是他的對手,想要勒死他不太可能,但是如果劉月蘇引誘他多次親熱,裴泰肯定吃不消了。從劉月蘇體內殘留的精液來看,昨晚裴泰肯定和她親熱過三次以上,老年人本來精力就不濟,噴發了三次以后,相信已經是一團爛泥了。由此可見,劉月蘇殺死裴泰,是一早就有計劃的,一早就計算好的,甚至連她的自殺,都是計算好的,否則,她不會冷靜的打開房門,然后再上吊。她的動作,顯然是要外人盡快的知道新房里面發生的事情。如果新房依然關著門,恐怕現在他們還不知道這里面的噩耗吧。
然而,無論如何,劉鼎都想不出劉月蘇有勒殺裴泰的理由。即使劉月蘇很不喜歡裴泰,也不用出到殺人這一招,更不需要自己也自殺,退一萬步來講,嫁給裴泰,對于一個青樓女子來說,即使不算是最好的出路,也是上乘之選。不要跟青樓女子講感情,那都是騙人的,可是裴泰對劉月蘇的確是一番真情,從這一點上來說,劉月蘇簡直是無憾的。因此,感情上的糾葛,是完全可以排除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外界的壓力迫使劉月蘇這么做。
裴泰死了沒有關系,裴易靖可以繼承他的國公爵位,裴府依然是之前的裴府,對劉鼎也沒有什么大的影響,裴府目前依然和舒州是緊密的聯盟關系。只是,那個指使裴月蘇背后殺人的,才是最恐怖的,他到底有什么辦法,可以讓劉月蘇殺死裴泰以后,又心甘情愿的自殺呢?如果不能將這個人找出來,恐怕劉鼎自己都不安心啊!問題是,鎮海地區,又有誰可以指使裴月蘇殺人呢?周寶?不太可能,這個方法要是周寶用出來的。裴泰早死了。
思索良久,劉鼎沉吟著說道:“鳴鳳嘍那邊搜查的怎么樣了?”
裴易靖苦澀的說道:“我已經派人去了,一會兒應該就可以回報。”
劉鼎點點頭,慢慢的說道:“我們出去吧,將大門關上。”
四個人來到外面的庭院,卻是蕭曼麗來了。她風風火火地走來,正要說什么,看到劉鼎,馬上警惕起來。
裴易靖劈頭就說道:“可問出什么情況來?”
蕭曼麗看著劉鼎,欲言又止。
裴易靖不耐煩的說道:“劉大人不是外人,有話盡管說,”
蕭曼麗急忙說道:“我去問過了昨晚外房的六個丫鬟。她們說是新娘子讓她們不用在房間里面侍候的。她們出來以后。聽到房間里面的動靜比較大,不斷的傳來喘息聲和呻吟聲,好像是老爺……老爺……”
裴易不耐煩地說道:“是老爺表現的特別亢奮是吧?”
蕭曼麗低聲的說道:“她們是這么說的。”
裴易狠狠的說道:“這個賤人……”
裴易靖看了他一眼,裴易才想起劉月蘇是劉鼎的妹妹,罵劉月蘇就是罵劉鼎,但是劉月蘇殺了他的父親,卻是活生生地事實,盡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劉鼎肯定要承擔連帶責任。
劉鼎自然不會計較。裝作沒有聽到。事實上,他也想不明白,劉月蘇為什么要殺裴泰。****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劉月蘇都沒有殺死裴泰地理由。驀然間想起,當日裴月蘇前來認自己做干哥哥,明顯有點突兀,似乎已經超出了正常的范圍,或許,這里面有什么深層的含義?難不成,是故意拖自己下水?還是。她喜歡的居然是自己?
不久之后。去鳴鳳嘍負責搜查的人回來了,正是裴勇。裴勇參見了在場的所有人之后。才謹慎的說道:“三位老爺,劉大人,小人在鳴鳳嘍沒有發現特別的情況,一切物品都正常,也沒有發現外人逗留的痕跡。只是在桌子地中央,裴……劉姑娘只留下了這個盒子,指明是要劉鼎劉大人親啟……小人不敢擅自打開,因此將它帶來了。”
說完,裴勇將盒子雙手遞給劉鼎,卻是個普通的錦盒,外表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在裴易靖等人懷疑地目光中,劉鼎緩緩的將錦盒接過來,掂量了一下,很輕。打開錦盒一看,最先映入眼簾的,正是自己當日送給劉月蘇的兩個鉆石戒指,在晨曦的照耀下,閃閃發亮。鉆石戒指下面,卻是一封書信,封面上同樣有劉鼎親啟等字樣,娟秀的字跡,顯然是出自裴月蘇的親筆
裴易靖神色怪異,以為劉月蘇是喜歡上了劉鼎,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最后不得不嫁給裴泰,于是以死明志,以證明自己是深愛劉鼎的,卻無辜葬送掉了裴泰地一條老命。就連劉鼎,也是這么想地,回想到昨天裴月蘇舞蹈的時候,給自己地復雜眼神,更無懷疑。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他將書信遞給裴易靖,沉靜的說道:“打開來念,我不認字。”
裴易靖沒有接,卻是裴易接過去了。他先入為主,認定了裴月蘇是喜歡上了劉鼎,結果害死了裴泰。哪怕現在裴府聲勢大不如前,他也要給劉鼎一點難堪。但是,拆開書信以后,裴易的臉色,變得非常的奇怪,足足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艱澀的念道:“爾等狗賊,必然偷看此封書信,惜爾等看到此信時,裴泰已死矣。本小姐既不姓裴,也不姓劉,爾等記住,本小姐姓曹名娥,乃飛天大將軍曹師雄之女也……”
劉鼎頓時愕然,裴易靖和裴易行也是愕然,腦海中都有短暫的空白。裴易靖一把將書信搶過去,發覺書信中的口氣和裴月蘇平日完全不同,但是筆跡卻是裴月蘇無疑。他匆匆忙忙間瀏覽完畢,臉色越來越蒼白,越來越蒼白,最后無力的捏著書信,原本頎長的身體,居然無力的佝僂下去,喃喃自語的說道:“冤孽啊!冤孽啊!”
唯有劉鼎還不知道詳細的緣故,皺眉拿過書信。仔細的看了又看,終于明白了。原來,裴月蘇竟然是當年起義軍部將曹師雄的女兒,她處心積慮,故意接近裴泰,故意選擇在洞房花燭夜殺死裴泰。一切完全是為了復仇!
七年前,也就是乾符五年四月,王仙芝余部王重隱進攻江南,派遣別將曹師雄進攻潤州,鎮海節度使裴琚派兵將其擊潰。一番激戰過后,曹師雄兵敗被俘,卻寧死不屈。于是裴泰就親手勒死了他。然后傳首京師邀功。
當時的曹娥,只有十二三歲,僥幸逃出鎮海軍地包圍,隨后流落街頭,恰巧被人販子看中,賣到了鳴鳳嘍,改名月蘇,作為骨干人物培養。****她年紀雖然不大,卻已經將仇人的名字深深的刻印在腦海中。一心想著為父報仇雪恨。然而,她畢竟是一弱質女子,如何能夠殺死位高權重的裴泰?甚至連接近裴泰都是問題。幸好。天無絕人之路,曹娥最終還是找到了一條殺死裴泰的途徑,那就是想辦法接近他,然后再刺殺他。
下定決心以后,月蘇開始努力的學習鳴鳳嘍地琴棋書畫,不斷提高自己的素質,然后有意識的出現在裴泰的面前,憑借自己的美貌和聰明。果然引起了裴泰的注意。不但認其為干女兒,讓其改姓裴。還對裴月蘇百般照拂,然而,裴泰肯定沒有想到,他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感情依托,居然是仇人之女,她在自己洞房花燭夜地時候,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復仇重任,將他置于死地。
“冤孽啊!”
幾乎所有人,都只能發出這樣的感慨,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裴泰終于還是不能壽終正寢。
他當年是用弓弦勒死了曹師雄,現在卻被他的女人用絲帶勒死,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面對這封書信,裴家三兄弟都沉默不語,裴府的天空,都頓時黯淡下來。
劉鼎內心中有幾個疑點,卻沒有說出來,緩緩的說道:“好了,事情既然是這樣,我們且商量這件事情如何善后。”
裴易靖還沒有從悲痛中恢復過來,沉默不語。
劉鼎緩緩的說道:“國公爺洪福齊天,無奈身體不濟,蒙上天召喚,大壽歸天,劉月蘇殉情陪葬,你們覺得如何?”
裴易最先反應過來,點頭說道:“唯有如此了。”
裴易靖和裴易行對此自無異議。如果將事實的真相公布出去,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裴府從此以后都成為街頭巷尾的笑話。劉鼎地建議,固然保存了劉月蘇的名聲,但是同樣保護了裴家的名譽。如果說裴泰是被仇人之女刺殺而死,豈不是名聲掃地?死者為大,什么樣地掩飾都是不過分的。
劉鼎沉吟著說道:“既然如此,就麻煩裴大哥和我聯合對外發布消息,以正視聽。”
裴易靖苦澀的說道:“好。”
當天中午,劉鼎和裴易靖聯合召集金陵府的主要官員,地方鄉紳,向大家宣布了裴泰和劉月蘇的死訊。整個裴府先是寂靜無比,跟著是一片的愕然,隨即整個金陵城也是一片的嘩然。有些遠途而來的道賀使者,辛辛苦苦地趕到,沒想到婚禮已經變成喪禮,一時間都愣住了。誰能想到,新郎官居然會死在洞房花燭夜?
消息是劉鼎和裴易靖聯合發布地,并沒有引起絲毫的懷疑。當然,更多人深信,多半是裴泰洞房花燭夜縱欲過度身亡,劉月蘇無奈殉葬,她如果不死,只怕以后也沒有臉見人,所以干脆死了算了。在大家地內心里,免不了要痛罵幾句,裴泰年近花甲,卻還要縱欲,卻是可惜了鳴鳳嘍的好姑娘,多少人懷念她的絕世舞姿啊。^^^^
在劉鼎的建議下,裴易靖承接了裴國公的爵號,主持舉行裴泰和劉月蘇的喪禮。裴泰和劉月蘇的喪禮,都按照最高規格舉行,整個金陵城很快由大喜大樂的婚禮向大悲大苦的喪禮轉變,六軍縞素,三軍齊哭。在發出大紅請帖還不到十天以后,裴府又向周圍的所有親朋好友,各地節度使、各地刺史、將軍發出了白色的訃告,通報裴泰去世的消息,各地也相繼發回了吊唁書信。還有人派人親自前來吊唁。
鎮海節度使周寶可能是高興裴泰終于死了,居然也派人前來吊唁,差點而被裴家的人打出門口,幸好裴易靖素來穩重,最后還是讓周寶地使者進來吊唁。原本那些來不及趕上婚禮的使者,剛好趕上了喪禮。也算是盡到了禮儀。連遠在長安的朝廷,裴府也發去了訃告,但是路途遙遠,中間又有淮西軍阻隔,訃告到達朝廷以后,已經是一個月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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