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壯士來歸(4)-《漢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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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信軍的戰斗意志遠遠不及鷹揚軍頑強,在鷹揚軍巨大的壓力下,沒有被迅速壓得崩潰,已經是周水平時付出不少心血的結果。若非周水平時狠抓對保信軍的訓練,以其他保信軍部隊的水平,在鷹揚軍這樣的威逼下,恐怕已經全面潰散了。鷹揚軍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馬上避開了周水的正面,從他的兩翼插上,試圖將周水和他的親兵一舉圍困在中間。
貝禮翊在后面看到,只覺得自己額頭上的冷汗不斷的冒出來,可是想要做出解救的動作,卻又什么都做不出來。保信軍的排兵布陣并沒有絲毫的問題,同樣的,鷹揚軍的排兵布陣也沒有絲毫的問題,雙方的將領都將自己部隊的戰斗力發揮到了極致,現在保信軍被壓得步步后退,只能說是技不如人了。
最終,江沁翎率領鷹揚軍成功的撕裂了保信軍的正面左翼,并且將缺口撕得越來越大,保信軍想要堵住這個缺口,已經完全不可能。后面的屈飛韜馬上率軍趁機壓上,一個猛子扎下去,將缺口撕裂的更大,屈飛韜同時組成兩個尖刀隊伍,再次將撤退的保信軍撕裂。周水在后面連續調動預備隊,才堪堪擋住了屈飛韜的猛攻。
然而,幾乎在同一時刻,劉鼎毫不猶豫的向正面投入了鬼雨都的全部兵力,劉宕、劉恒等新生代的鬼雨都戰士自不必說,甚至連身邊的令狐翼都派了上去。所有的鷹揚軍將士全部都投入了戰斗,只有劉鼎獨自一個人在后面。嗯,還有城內的李怡禾、艾飛雨等人,他們是不會出現在廝殺的戰場之上的,此刻的他們,只在城頭上密切關注戰場的動態。
鬼雨都戰士投入戰斗以后,保信軍正面的缺口瞬間被擴大,不要說堵住漏洞。想要防止缺口被擴大也已經不可嫩。鬼雨都是劉鼎身邊最有戰斗力地部隊,他們的出現,成為了壓垮保信軍的最后一根稻草。劉宕等人奮力沖在前面。奮力沖殺,竟然一口氣就將保信軍撕開了一個長約五十丈,寬約三十丈地大缺口。這樣的缺口對于保信軍來說。是根本不可能堵住了。
周水手中只有為數不多的預備隊,全部都被鬼雨都消耗掉了。只能拆東墻補西墻,從其他地段不斷地抽調兵力。然而,鷹揚軍的攻勢非常地猛烈,沖在最前面的鬼雨都,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境。即將潰散的保信軍士兵,已經無法對他們構成致命的威脅。半個時辰的時間不到。正面地保信軍終于無法抵抗了,防線已經是搖搖欲墜。貝禮翊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腦門上簡直要冒出火來,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挽回劣勢。這時候,一個更加絕望地消息傳來,楊行密指揮的鷹揚軍千牛營已經迂回到了保信軍的東北側翼。由于周水為了阻擋正面的鷹揚軍進攻,從側翼抽調了大量的兵力。楊行密的插入,根本是他無法阻擋的。事實上,在短短的一刻鐘之內。從右翼發起進攻的楊行密。已經連續突破保信軍的四道防線,一路插入到了保信軍地核心區域。*****眼看就要和正面攻擊地鷹揚軍會師了,兩個方向的鷹揚軍旗幟相距不到百丈地距離。
這是非常危險的信息。
貝禮翊當即下令撤退。
周水主動留下斷后。
保信軍在鷹揚軍的重壓之下,撤退的時候已經不能保持隊形,不少的士兵都只顧著逃命,完全不理睬上級的命令。鷹揚軍窮追猛打,最終將保信軍完全擊潰。周水的確盡忠盡職,即使在這樣的混亂情況下,依然組織起數次的小規模反擊,降低了鷹揚軍進攻的速度,讓貝禮翊等人有更多的逃跑時間。但是,由于他的出色表現,他本人也被鷹揚軍盯上了。
嗖!
衛京幸遠遠就是一箭,雕翎箭呼嘯而去。
周水應聲而倒,緊握著戰刀無力的跪倒在地上。
衛京幸的箭鏃射中了他的左胸,卻沒有致命,因為他的心臟是異于常人的,生在了右胸,楊行密很清楚這一點。
周水還想要勉力支撐起來,繼續負隅頑抗,卻被一個箭步跟上的劉宕一腳踢飛了戰刀,跟著將他摁倒在地上,跟著有人拿了繩子過來,就這樣捆起來。周水還要掙扎,還伸手去搶劉宕手中的橫刀,卻被劉宕一伸手打在了脖子后面,于是他就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識。周圍的保信軍士兵看到周水昏死過去,還以為周水被殺了,更加驚恐,呼哨一聲,作鳥獸散。
接到周水戰死的消息,貝禮翊又驚又怒,同時從內心里感覺到莫名的恐懼。這種恐懼從他的內心里涌起來,一直滲透到他的腦門,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腦門上,好像有絲絲的冷氣在冒出來。在這樣炎熱的天氣里面,他居然有處身冰窖的感覺。他身邊的保信軍官兵越來越少,追上來的鷹揚軍官兵卻是越來越多,盡管他的親兵奮力迎戰,依然無法甩掉鷹揚軍的追兵。
“將老匹夫帶出來!”
絕望之下,貝禮翊只好在此使出這招殺手锏了。
他下令軍隊暫時停止退卻,就地組織成一個小小的防衛圈。他命人清點了人數,發現還有差不多一千五百人,大部分都是他的心腹部下。這些人和逃跑掉的保信軍完全不同,都是他的老底子,值得信任。當初他就是帶著這群人起家的。發現了這一點以后,貝禮翊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氣,隨即振作精神,要和劉鼎最后拼個魚死網破。
在親兵們的包圍下,貝禮翊將林度推到了最前面,他親自將彎刀架到了林度的脖子上。周圍的鷹揚軍源源不斷的包圍上來,逐漸的壓縮包圍圈。貝禮翊將林度擋在自己的面前,以免被鷹揚軍冷箭射殺,隨后厲聲叫道:“劉鼎,你想讓林度活命的話,馬上停止進攻。”
然而,劉鼎根本不答話。\\\\\\因為他根本不在前線。
鷹揚軍繼續從四面八方進攻,根本不理睬貝禮翊的吼叫聲。參與進攻地,大多數都是糝潭都的士兵。他們的前身,就是罡字營地甲旅和丙旅,罡字營的前身則是黃巢起義軍的余部。和林度地確沒有什么關系。林度是死是活,說老實話。他們并不是十分的關心。他們關心地,只是全殲面前的保信軍,為新成立的糝潭都打響名氣,以便將來在鷹揚軍中站穩腳跟。江沁翎和屈飛韜料定貝禮翊不到最后關頭,是不會對林度動手的。因此,兩人也不答話。只是命令部隊不斷的壓縮戰線,試圖對貝禮翊形成包圍圈。
貝禮翊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手指搭在刀柄上,刀刃在林度地脖子上切開了一條縫,鮮血慢慢的滲透出來。只要他用力一拉刀,就可以切斷林度的氣管,終結林度的性命。可是,貝禮翊的臉龐高度扭曲,彎刀卻始終沒有用力的拉下去。林度本人倒也足夠剛硬,愣是一聲不吭。永遠都緊閉著雙眼。任憑貝禮翊折騰。
殺不殺?
殺不殺?
貝禮翊陷入了極度的矛盾里面,腦海中兩個激烈的觀念來回碰撞。激發出陣陣的耳鳴,差點兒讓他昏厥過去。
殺了林度,就沒有了威脅劉鼎的籌碼,劉鼎必然對自己窮追猛打,自己想要成功地逃回去廬州,還真地有點難度。不殺林度,同樣奈何不了劉鼎,劉鼎太絕情了,根本不在乎林度的死活,就算林度在自己地手中,也沒有什么用處。可是隱約間,貝禮翊還是覺得林度能夠對劉鼎起作用,說什么在他的軍隊里面,有不少的保信軍余部,他不可能不顧及他們的感受,何況還有林家三姐妹都在他的身邊,他總不能不要這三個女人吧。
“撤!”
貝禮翊咬牙切齒的說道。
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回到廬州以后,自己一定會要劉鼎的好看,廬州的城墻是非常堅固的,劉鼎想要攻破廬州,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帶著殘余的保信軍倉皇北撤,后面鷹揚軍在緊追不舍,那些跑不動的,或者是跑得慢的保信軍,全部都落入了鷹揚軍的魔掌。鷹揚軍也的確強悍,后來干脆不理會跪倒在道路兩邊的報保信軍,而是一路緊追貝禮翊。貝禮翊騎馬飛奔,倒沒有被鷹揚軍追上。可是,還沒有逃出三十里地,又一個天大的噩耗傳來,斥候隊長急匆匆的趕來,慌里慌張的叫道:“大人……鷹揚軍截斷了我們的退路了!”
貝禮翊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撞下馬來。
原來,洛羽、龍吟已經帶領鷹揚軍水軍艦隊在巢湖東岸登陸,水軍艦隊的水兵,還有鬼臉都的士兵,在他們的面前早就嚴陣以待。*****這時候天色雖然有點陰暗,太陽也掛到了西邊,夕陽的余暉有氣無力的灑落在原野上,讓貝禮翊感覺更加的寒冷。這時候距離天黑還有一小段的時間,夜色蒼茫,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機。保信軍的殘部想要渾水摸魚,越過鷹揚軍的封鎖線,幾乎是不可能的。更要命的是,北方的鷹揚軍并不是被動的攔截,而是主動的參與了進攻。他們發現了保信軍的蹤影以后,立刻從北向南發動了進攻。這樣一來,南面的鷹揚軍,還有楊行密率領的鷹揚軍,還有北方來的鷹揚軍,同時壓過來,將殘存的保信軍全部都壓縮在了巢湖東岸一個不足三里寬的小地方。
木然良久,貝禮翊終于清楚了自己的處境:他被包圍了。
“突圍!”
貝禮翊不顧一切的說道。
劉鼎隨后就會趕來,他留下來只能等死。
他帶著殘余的保信軍士兵向北拼命的沖擊,試圖從這里找到一條回去廬州的生路。然而,鷹揚軍的包圍圈非常的堅強,似乎也料定保信軍肯定會從這里奪路而逃的,所以,這里的防守非常的嚴密。鬼臉都沒有參與巢縣外面的進攻,這時候憋了一口氣,就等著貝禮翊送上門來。刁奇等人親自在前線指揮戰斗,充實到鬼臉都地劉鵬、劉孤等人更是身先士卒。刀刀見血。保信軍連續發起了數次進攻,都被鷹揚軍干凈利索的打退。洛羽、龍吟帶領的鷹揚軍水軍,盡管是在陸地上戰斗。可是他們地人數并不少,何況其中還有鬼臉都的主力,他們的兵力占據著絕對優勢。在打退了保信軍地突圍以后,跟著發起了反擊。
這時候。從南面趕來的鷹揚軍部隊,也陸續殺到了。江沁翎和屈飛韜急于表現自己,急于鍛造糝潭都地名聲,因此兩人都像瘋子一樣,帶著部隊一路窮追不舍。可憐貝禮翊身邊剩下的保信軍本來就不多。這時候連續遭受打擊,已經是奄奄一息。不要說突圍。現在連招架之功都沒有了,只能是暫時茍延殘喘了。他們被圍困在一個小洼地里面,周圍全部都是鷹揚軍的人,還有大量的鷹揚軍士兵正從四面八方急促趕來。
面對鷹揚軍的包圍圈,貝禮翊現在只有一個想法:自己太幼稚了。
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南下去找劉鼎地晦氣,如果自己不南下,就不會弄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當然,現在這樣地處境也還不是死地,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如果廬州的保信軍拼死出救的話。從北方狠命攻擊鷹揚軍的背后。從中殺出一條血路,將他接回去廬州。他貝禮翊還有生存的希望。然而,貝禮翊自己對此也沒有什么信心,他的那些麾下是什么貨色,他是很清楚的,自己在的時候,這些人也許個個都表現的非常謙恭,吹噓拍馬,阿諛奉承,說地比唱地還好聽,可是如果自己死了,真正悲傷的人絕對不會很多。*****
“下雨了!”
忽然間,有人用很奇怪地聲音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悲愴和絕望的味道。
貝禮翊抬頭看著天空,是的,真的下雨了。
夏季的雨水說來就來,紛飛的雨水,好像白霧一樣,籠罩了這片小小的洼地。
地上逐漸的變得泥濘起來,凌亂的腳印在地上顯得格外的醒目,如同是最難看的圖畫。
貝禮翊忽然想起,去年他發動政變的時候,廬州也在下雨,那時候的雨水,也像現在一樣的多情善感。廬州政變時流淌的鮮血,溶合在雨水里面,將天地間都變得粉紅的一片。現在他同樣看到,小洼地里面的積水越多越多,傷兵們的鮮血汩汩而出,被雨水沖刷到地上,同樣將小洼地染成了粉紅色,這個場面看起非常的熟悉。
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
鷹揚軍很快壓縮到了貝禮翊的面前,密集的箭鏃瞄準了這片小小的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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