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開封(4)-《漢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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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季的指點下,一眾壯丁揮舞著緬鐵彎刀開始練習基本刀法。這緬鐵刀光滑如雪,一經使來猶如白光一片。這基本刀法為戰陣武學,乃是鷹揚軍在長期的戰斗中,由無數的用刀高手總結出來的,招式簡單狠辣,實用易學,一招一式全沖著敵人的要害而去。在組成了陣勢以后,出刀之人,完全不需要關心自己的安全,只需要拼命的將刀尖插入敵人的身體即可。
很顯然,這些壯丁在之前的訓練中,還沒有體會到這種殺戮的感覺,因為他們還沒有親身上過戰場。但是昨天,他們已經上過戰場,已經體會到戰場的殘酷,已經體會到殺戮的快感和痛楚。當他們再次出刀的時候,他們不再將其當成一個動作,一個任務,一個姿勢,而是將其當做了實實在在的戰斗,凜冽的殺氣自然撲面而來。
在壯丁們訓練的時候,楊皓天也在旁邊揮舞著緬鐵彎刀,他練得性起,長嘯一聲,一把刀舞得仿如漫天飛雪,近丈方圓里竟然刀光閃爍,殺氣彌漫,駭人心神,周圍的所有壯丁,都看的目瞪口呆,羨慕不已。過了半晌,楊皓天才從那股興奮勁中醒來,冷冷的掃了所有壯丁一眼,面無表情的爆喝:“看什么看!練!”
第二天,突厥兵沒來。天,突厥兵沒有來。
第四天,突厥兵還是沒有來。
第五天,突厥兵終于來了,總兵力在五千人左右。
“李克用搞什么?還是試探性的攻擊?”朱珍疑惑的說道。
“他很小心。”李怡禾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的,李克用的確很小心。
他非常擔心出現李存信或者李存進遇到的古怪事情,所以心里始終有個疙瘩,就是總覺得劉鼎在開封這里,要裝一個陷阱給他鉆。從各方面反饋的信息來看。在開封地鷹揚軍和宣武軍加起來。都不足六千人。很顯然,這是不可能地,劉鼎本人就在開封,宣武軍的大本營也在開封,朱溫的老婆孩子都在開封,他們不可能只安排這么少的兵力。
反常即為妖。
因此,李克用斷定,這一定是個陷阱。只是。他對著祖母綠仔細的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劉鼎倒地在布置一個什么陷阱。最大的可能,劉鼎就是將突厥兵吸引在開封的四周,然后從四面八方調集兵力,將突厥兵包圍起來,一舉殲滅。這是典型的中心開花地戰略。但是,先別說劉鼎有沒有這么雄厚地兵力。就算他真的有這么雄厚的兵力,李克用自信沒有任何人能夠將他困住。既然不是中心開花的戰略,那么劉鼎肯定還有其他的想法。上次的試探性攻擊,李克用就是要搞清楚,劉鼎到底在開封安排了一個什么樣的陷阱。突厥兵之所以三天沒有進攻。是因為李克用將那天進攻失敗后退回去地突厥兵,全部都找來親自查問了,那些突厥兵都報告,沒有什么異常的情況。
然而,李克用還是有點擔心。
他擔心劉鼎搞鬼。
中牟、鄭州的鷹揚軍都已經搞鬼了,難道開封的鷹揚軍居然是例外?
不會,不會的,劉鼎肯定也想搞鬼。\\\\
因此,他決心再次試探一下,切實查明劉鼎地底細。
但是。李克用對部下的命令。是非常決絕的:“拿不下開封,誰也別想回來!”
在這道命令的重壓下。五千突厥兵蜂擁而來,悍不畏死的爬上開封的城頭。
由于不再需要堆磊沙袋,這些突厥兵的進軍速度非常快,一會兒就源源不斷的爬了上來。
彭飛虎、楊皓天等人,再次陷入了苦戰。
楊皓天面對著數千突厥兵,心里沒有絲毫的波動,一年來的多場戰爭讓他地心志無比堅毅,突厥兵地數量再多,也無非是廝殺的時間長一點而已。他身后地范白卻害怕的這么多的突厥兵,而且這些突厥兵異常的兇狠,要比他之前遇到的淮西軍兇悍多了。
突厥兵的箭雨也非常厲害,他們在城下飛馳而過,卻將箭鏃射入半空,箭鏃在半空中劃出一條弧線,然后準確的落在城頭上,給鷹揚軍造成了相當的傷亡。范白不得不時時刻刻舉著盾牌,遮蓋在自己的頭頂上,以免被突然落下的箭鏃射中。他身邊的老戰士都用蔑視的目光看著他,范白也不愿意將盾牌挪開。
沙袋斜坡上的突厥兵,在箭雨的掩護下,相當輕松的登上了開封的城頭。箭雨過后,雙方的士兵隨即纏到了一起,鮮血再次飛濺而出。楊皓天用布條將刀柄緊緊得纏在手上,雪白的長刀撒下一道閃光,沖著眼前的敵人掃去,狂猛的勁道直接斬斷了兩個敵人的脖子,而楊皓天也中了一刀。那滾熱的鮮血沖天而起,撲頭蓋臉的澆了楊皓天和范白滿頭。
這時,一個突厥兵執槍沖了過來,長槍刺向范白的胸膛。范白不知道做什么,居然好像愣住了,手上沒有任何的抵抗動作。楊皓天掃了一眼呆楞的范白,一刀敲飛了長槍,再順手一刀斬下了這個突厥兵的頭顱。楊皓天回頭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范白的臉上,厲聲罵道:“混蛋,這里是戰場,你要是害怕的話就給子的手下不要一個孬種!”
范白雙目泛紅,腦子發熱,厲聲吼道:“我明白了!隊正!”
說著長刀狂劈下去!
正好一個突厥兵從斜坡上跳上來,被范白的長刀劈中,這個突厥兵頓時慘叫著,從斜坡上滾落下去,將后面的幾個同伴也撞倒了。范白看看手中還在滴血的長刀,又看看被他殺死的突厥兵,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你娘!呸!”
俗話說:人一上萬,無邊不岸。雖然這些突厥兵出動的人數只有五千。但是加上鷹揚軍和開封壯丁。人數也接近萬人了。上萬人戰斗在一起是極為混亂壯觀的,西門附近地城墻上,到處都是人。無論是突厥兵還是鷹揚軍,身上地盔甲都被鮮血染紅了,互相辨認不出來,誤傷的事故時有發生。
這次戰斗是對楊皓天的一個極大的考驗,臨時補充進來的十五個新兵,是新上戰場的菜鳥。\\/\而且。新的戰陣還不是太純熟,人手也無法像往常一樣配合默契。五十個人,十個戰陣,在戰場上艱難的運轉,阻擋著突厥兵一**地攻擊,斬殺一個個敵人。在這一個時辰地戰斗中,楊皓天等人個個渾身浴血傷痕累累。有種虛脫的感覺。
也不知道戰斗了多久,楊手破碎的盾牌,右手的彎刀,也因為刀柄的棉布上沾染了太多的鮮血。已經開始顯得滑溜,根本把握不住。他于是扔掉緬鐵彎刀,腳下一挑,拾起一根長槍繼續戰斗。結果長槍才刺死了兩個突厥兵,就被敵人砍斷了,于是,他再次撿起了一把緬鐵彎刀,順手將一個突厥兵劈下了城頭。
楊皓天天生力大無比,耐力也是極強,這時候潛能基本都被激發出來了。但在戰斗殘酷的戰場上。也堅持了僅一個多時辰就體力枯竭。戰斗到現在,除了楊皓天以前地四名老部下。其他人幾乎都累得連揮刀的力氣都沒有了。有時候明明看到突厥兵舉刀殺過來,他們也沒有了阻擋的力氣,白白的死在了敵人的刀下。
就在此時,馬季慘叫一聲,被敵人砍倒在地。
那個突厥兵大概也被自己人地傷亡給刺激的失去了理智,明知道馬季已經死了,還拼命的揮舞著馬刀,將馬季的尸體剁碎,哪怕馬季的尸體已經變成了肉醬,他的馬刀依然不斷的斬下來,刀尖砍在城頭的條石上,濺出一串串的火光。
楊皓天大怒道:“混蛋!敢殺我兄弟!血灑八荒!”
這是他闖蕩江湖的時候,從一個不知名地刀客那里學來地,從來沒有施展過。因為個刀法對敵人,對自身的傷亡都很大,能不用地時候盡量不要用。楊皓天秉承他的說法,一直沒有用過,但是現在,他毫不猶豫的施展出來
楊皓天在內心里大吼,眼睛都變得通紅起來。
緬鐵彎刀如光輪般展開,籠罩方圓近丈,周圍的三個突厥兵同時口噴鮮血而亡。
其余的突厥兵目睹楊皓天的勇敢,都暗吃一驚,沒想到身材不起眼的鷹揚軍軍官,竟然如此的強悍。他們稍稍遲疑片刻,立刻向楊皓天撲過來。楊皓天也是殺紅了眼了,再次施展血灑八荒,將涌上來的突厥兵全部砍碎。細長的緬鐵彎刀,居然好像劃出了紫色的光芒,凡是被光芒籠罩的突厥兵,都全部死于非命。
一個突厥兵被他凌空劈成了兩半,他還不肯罷手,緬鐵彎刀順勢抽上去,又將對方分作了四塊,鮮血飛濺,五臟六腑全部碎裂,但是他似乎還不能控制自己的理智,緬鐵彎刀依然不斷的揮舞,狀若瘋狂。直到將這個突厥兵完全砍碎,最大的一塊肢體,只有拇指大小,才慢慢的停下手來。
這時候,他愕然發現,在他的身邊,居然沒有一具完整的突厥兵尸體。不但所有的突厥兵都驚恐的看著他,就連他昔日的同伴,也好像怪物一他。好些試圖沖上來的突厥兵,都前所未有的收住了腳步。\\/\
楊皓天雙手握刀,眼睛盡赤,惡狠狠的瞪著面前的突厥人,腦子卻漸漸的靜了下來,想道:“我還是無法完全控制情緒!下次一定要注意!作為指揮官,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然而,在這樣的混戰中,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基本是不可能的。同時,他也感覺到了,這個刀法的確很消耗力量,他感覺自己身體上的每一分力氣。都全部被抽空了。就連呼吸都感覺到相當的困難。如果有一口氣接不上來,他相信自己就要永遠的倒在這開封地城頭之上了。
猶豫片刻地突厥兵,眼看楊皓天恢復了正常,于是吶喊一聲,再次沖了上來。楊皓天來者不拒,揮刀迎戰。一路激戰下來,楊皓天氣喘如牛,體力和內力幾乎都已耗竭。血灑八荒幾乎是不可能施展了。倒在他身邊的突厥兵。至少已經有十六七人,幾乎擺了滿滿的一圈,斷裂的兵器亂七八糟的散落一地。
楊皓天對身后的范白道:“我氣力耗盡,需要一刻鐘的時間來恢復一下,你來接替我的位置,為我爭取時間!”
說著蹣跚退后,二人迅速更換位置。
范白站在最前方。才感每次他都最先和敵人接觸,面對數倍于自己地敵人。而且,前方所有的敵人都對著他攻擊,馬刀、長槍。全部都往他身上的要害地方招呼。幸好他已經在楊皓天處學到了不少經驗,控制著任由敵人在自己非要害處,淺淺的劃上一些傷口,然后一刀刀將敵人斬殺。只是他的戰斗力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楊皓天,突厥兵很快發現了他這個突破口,于是向他涌過來。
楊皓天只好抓起長槍,重新進入陣法中心,開始用長槍支援四周的部下。憑借多年來在外面闖蕩的經驗,楊皓天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手中地長槍如同毒蛇一般迅疾的刺出收回。點殺一個個敵人。為了盡可能的減少部下的損失,楊皓天的長槍速度越來越快。他地整個心神仿佛與長槍合而為一,渾然上升到忘我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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