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新年伊始(2)-《漢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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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自鷹揚軍的轄區,最有可能出手的就是他!”
“明白!”
“如果他有什么異常,先下手為強!”
“明白!”
……
賴冬~溫聲細語的吩咐自己的屬下。
屬下的回答簡短而富有信心。
這讓賴冬~感覺到很滿意。
他提到的那個人,是一個年輕人,大約只有二十來歲。
想起這個年輕人,賴冬~覺得有點被毒蛇窺視的感覺。
他想起了和自己副手李觀魚的對話。
李觀魚不會武功,卻懂得看人。
賴冬~向來都相信李觀魚的判斷。
“是個年輕人,穿一身粗布衫,帶著一口劍,住在一家最便宜的小客棧里,每頓只吃一碗用白菜煮的清湯面。”李觀魚說:“他已經來了三天,可是除了出來吃面的時候外來沒有出過房門。”
“他把自己關在那幢除了臭蟲外,什么部沒有的小屋子里干什么?”
“我不知道。”
“他從哪里來的?”
“我不知道。”
“他學的是什么劍法?劍法高不高?”
“我不知道。”
賴冬~的瞳孔忽然收縮。
他和李觀魚相交已有二十年,從貧窮困苦的泥淖中爬到今天的地位,沒有人比李觀魚更了解他,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李觀魚。
他從未想到“不知道”這三個字也會從李觀魚嘴里說出來。
李觀魚如果要調查一個人多只要用三、五個時辰,就可以把這個人的出身家世背景習慣嗜好武功門派,自何處來,往何處去,全部調查出來。做這一類的事,他不但極有經驗且有方法,很多種特別的方法。每一種都絕對有效。
這些方法賴冬~也知道。
“他住的是便宜客棧,穿的是粗布衣裳,吃的是白菜煮面。”賴冬~思索著說道:“從這幾件事上,你至少已經應該看出來他絕不會是個很成功的人出身一定也不太好。”
“本來應該是這樣子的。”李觀魚說:“這個少年卻是例外。”
“為什么?”
“因為他的氣度。”李觀魚說:“我看見他的時候,他雖然是在一家擠滿了苦力車夫的小飯捕里吃白菜煮面,可是他的樣子看起來卻好像是位新科狀元坐在太華殿里吃瓊林宴,雖然只穿著那件粗布衣裳,卻好像是件價值千金的貂裘。如果不是他的身軀不太顯眼,我甚至會懷疑,是劉鼎到達了福州古城。
”
“也許他是在故意裝腔作態。”
“這種事是裝不出來的只有一個對自己絕對有信心的人才會有這種氣度。”李觀魚說:“我從未見過像他那么有自信的人,而只有武功非常高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自信。因為,他沒有掩蓋自己是從~州過來的,是來自鷹揚軍的轄區。”
賴冬~眼睛里出了光這個少年也漸漸有興趣了。
他從未見過李觀魚這么樣看重一個人。
賴冬~忽然笑了:“看起來這位李先生倒真的是個怪人,如果他真是來殺我的么今天晚上就很好玩了。鷹揚軍的人,敢明目張膽的來到福州古城定是非常人。”
李觀魚并不覺得好玩。
他愁眉苦臉的退了出去。
“來吧!”
賴冬~舉起自己的雙手,用力的握緊了拳頭。
當天晚上建觀察使衙門,正式舉行慶典。
年過六旬的福建觀察使陳巖,正式迎娶年僅二十芳齡的程丹雪過門,陪嫁的則是梅香幽和宣白筠。
看著三位嬌滴滴的新娘子,很多人都替陳巖擔心。
他們擔心,興許不需要刺客,只需要三位新娘子柔情似火,連番纏綿,明早陳巖就起不來了。
甚至連賴冬~都有些擔心。
他知道,世界上有些神奇的藥物,是可以讓男人堅挺很久的。
那種堅挺的感覺,特別的暢快,特別的興奮,特別的雄風萬丈。
對自己信心不足的人,都知道這種神奇的藥物。
但是在藥物過后,后果卻異常的嚴重。
“莫非,刺殺只是我的錯覺?”
賴冬~在內心里暗自自言自語的。
色字頭上一把刀。
用這把刀來對付陳巖,是再好不過了。
任憑是誰,都無法制止。
他賴冬~總不能在洞房花燭夜,沖到洞房里面去,讓陳巖不要挺槍奮戰吧?
“這三個小妖精。”
賴冬~狠狠的想著。
“鷹揚軍太卑鄙了,居然用美人計!”
賴冬~再次狠狠的鄙視自己的對手。
…
大院里燈火輝煌,人聲喧嘩。
董寧擠在人叢里,因為他不是陳巖請來的貴賓,不能進入那個燈火更輝煌明亮的大廳。
大廳里的人也有不少,當然都是些名人,有身份、有地位、有權勢的名人。
除了這些名人外,還有一些穿一色青緞面羊皮褂的壯漢在接待賓客個人的動作都很矯健敏捷,每個人的眼睛都很亮,絕不會錯過任何一件不該生的小事。
這些人,就是賴冬~手下雄獅堂的高手。
盡管他們的偽裝很好,可是高手畢竟是高手,就好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那樣鮮明,那樣出眾,無論走到哪里,都無法隱藏自己。他們唯一隱瞞的恐怕只有他們自己而已。
說到隱藏的本領,董寧自比他們技高一籌。
因為,自從靠鷹揚軍以后,他已經隱姓埋名足足六年的時間。
為了鷹揚軍的需要,他永遠都生活在黑暗里面默的做著永遠都不為人知的事情。
到現在,他才重新回到光明中來。
沸騰的人聲忽靜下來。
老來益少年狂的福建觀察使,終于出現了。
陳巖出現的時候,穿一身以黑白兩色為主、經過特別設計和精心剪裁的衣裳,使得他的身材看來更威武高大,也使得他年紀看來比他的實際年齡還要輕得多,看起來更像是新郎官不用擔心他會倒斃在新娘子的肚皮之上。
他用明朗誠懇的態度招呼賓客,還特地走到廳前的石階上,向院子里的人群揮手。
在震耳的歡呼聲中,董寧注意的并不是陳巖,而是另外兩個人。
這兩個人的裝束容貌都很平凡是眼睛里卻充滿一種冷酷而可怕的殺機。
他們并沒有站在一起,也沒有互相看過一眼是他們每個人的附近各有**個人在偷偷的盯著他們,一直都跟他們保持著一段適當的距離。
董寧微笑。
他看得出這兩個人是為了陳巖來的。
但是他們并不是鷹揚軍派出來的殺手。
他們都是為了自己而殺人。
準確來說,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殺人。
只要摘取到陳巖的人頭揚軍自然會給他們榮華富貴。
劉鼎的慷慨大方,一向都是為人稱贊的。
他也看得出賴冬~一定也把他當作他們一路的人,因為他早已現他身邊附近也存人在盯著他。
甚至比他們盯在身邊的人加起來還多。
賴冬~無已經把他當作最危險的人物。
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從)<州過來的。
~州,是鷹揚軍的轄區。
“可是賴冬~這次錯了!”董寧在心里微笑:“他派人未釘著我,實在是浪費了人力。”
大廳中央的大案上,數根巨大的紅燭已燃起。
“”很大,很紅,很鮮艷,好像是用鮮活的人血灑上去的一樣。
賴冬~已經坐到案前一張鋪著虎皮的紫檀木椅上。
椅前已經鋪起紅氈,擺好了紫緞拜墊。
大典即將開始。
新娘子還沒有出現。
那兩個眼中帶著殺機的人,已經在漸漸向前移動。
盯著他們的人當然也跟著他們移動,每個人的手都已伸入懷里。
懷里藏著的,當然是致命的武器。
只要這兩個人一有動作,這些人的手都必將在剎那間把一件武器從懷里伸出來,在剎那間把他們格殺于大廳前。
董寧確信這兩個人絕不會得手的。
—一定還有第三個人,這個人才是鷹揚軍派來刺殺陳巖的主力。
朱有淚的確派出了殺手,這是董寧知道。
朱有淚必須請示劉鼎批準,才能派出高級別的殺手。
賴冬~也知道。
唯一不同的是,董寧知道這個人并不是他。
他到來福州古城,承擔的任務和刺殺陳巖沒有任何關系。
他的任務,是在陳巖死了以后才能開展的。
如果陳巖沒有死,他的任務就沒有開展的必要。
—這個人是誰呢?
董寧忽然也感覺到有些好奇。
他在鷹揚軍的黑暗面足足呆了五年多的時間,他相信自己能夠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但是現在,他的確沒有任何的現。
董寧的瞳孔忽然收縮。
他忽然看見有一個絕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人,在人叢中閃身而過。
董寧注意到這個人,只因為這個人提著一口箱子。
一口陳舊平凡、絕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箱子。
他想看這個人的臉,可是這個人一直沒有正面對著他。
他想擠過去,可是人群也在往前擠因為這次大典的中心人物已經走入了大廳。
陳巖已經走上了紅氈,走到那個特地選來為他和新娘子夫妻對拜用的緞墊前。
就在這一剎那間,院子里已經有了行動!
轉眼間,已經有二十多個人倒了下去,流著血呼著倒了下去,倒在人叢中掙扎呼喊。
倒下去的人,并不完全是賴冬~的屬下,大多數都是無辜的人。
這是韓章和木雞商議好了的計劃。
韓章和木雞就是剛才董寧注意到的那兩個刺客。
他們一早就準備著,殺了陳巖,取了他的人頭然后舒舒服服的過下半輩子。
很多人都有妄想。
刺客也有的。
他們當然也知道有人在盯著他們,所以他們在出手前,一定要先造成混亂,用無辜的鮮血來造成混亂。
混亂中,他們的身子已飛撲而起|向陳巖。
董寧連看都沒有去看他們。
他相信他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會得手的,他注意的是個提著箱子的人。
但是這個人已經不見了。
賴冬~還是端坐在紫擅本椅上,聲色不動,神情也沒有變。
所有的房門,忽然悄無聲息的關上。
房門很堅固,長劍
法刺穿。
行刺的殺手已經被隔離在大廳前。
陳巖已經在六位高子的保護下,走出了大廳后面的一扇門。
董寧早已看準這扇門的方向。
一直在盯著他的那些人意力已然分散,董寧忽然閃身竄入大廳,用一種沒有人能形容的奇特身法,沿著墻壁滑過去,滑出了一扇窗戶。
這扇窗戶和那門當然是同一方向的。
窗外的后院里充滿了梅香和松香合成一種非常令人愉快的香氣,陰森的長廊中密布著腰懸長刀的青衣警衛。
長廊的盡,也有一扇門。
董寧掠出窗外的時候好看到六個高手擁著陳巖閃入了這扇門。
立刻被關上。
青衣警衛們腰上的長刀已出鞘,刀光閃動間有十二個人向董寧撲過來。
他們沒問董寧是誰,也沒有問他來干什么。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只要有陌生人進入這個院子,立刻格殺勿論!
董寧也沒有解釋他為什么要到這里來,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沒有任何言語能夠解釋的時候。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先擊倒這些人。
用最快的方法擊倒這些人。
他一定要盡快沖入長廊盡頭那間屋子。
刀光已匹練般飛來,董寧的劍仍在粗布包袱里。
他沒有拔出他的劍,就用這個粗布包袱,他已擊飛了三把刀,擊倒了四個人。
在他沖人長廊的那一瞬間,又有七八個人被擊倒,這些人倒下時,他已沖到那扇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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