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我不信!”老官員愈發激動起來:“你的證據一定是假造的!” “親王。”易凡在一旁加重聲音:“讓這位大人看看先帝的御筆,看看這天下間,誰人敢偽造玉璽印跡?” 老官員如遭雷擊,他的手扒拉在扶手處,因太過用力指尖劈裂,十指流血也未察覺,怒吼道:“那就拿出來給我看看。” “親王。”易凡眼神微冷。 寶親王艱難的從袖中拿出一道泛黃的密旨,還未有所動作,密旨就被一雙布滿皺紋的手搶去了,老官員展開密旨,一字一字看著,周圍有甲士圍住他,防止他干出過激的事。 直到鮮血流到密旨上,身著補丁官袍的老人才晃了晃身子,發出一聲怒吼哀嚎,若癲狂般自言自語:“…居然…居然是真的…” “大楚誤我,大楚誤我!”他老邁的胸膛里再次如年輕一般鼓動,絕望哭泣。 人群中,亦有不少偽裝成民眾的官員晃了晃身子,面色慘白,痛心疾首,他們不可置信的看向那道密旨,居然是真的!先帝,先帝真的曾經叛國過,那他們這些仍然還苦苦堅守的臣子算什么,被突厥弄得家破人亡的無數百姓又算什么? 剛才出去的老官員是先帝時期的臣子,不受重用,離開了朝廷中樞,自發集兵抗擊突厥,一家死絕,像這樣的官吏并不少。 可就是這樣 ,才讓人無法接受,人群中,爆發出了比剛才聲勢更加洶涌的討伐咒罵,民眾們開始把石子丟到寶親王的身上,寶親王彎腰躲避,仍被砸的頭破血流,若不是看他還有用,易凡都想把這人砍死算了,最后,讓隊伍加快了一些速度。 他自己落在最后,看向那個老官員,不知為何想起了廬江一戰時,怒罵大將軍后投河自盡的大楚官員。 那個老人與他們前進的路背道而馳,他踉蹌的走在官道上,口中溢出鮮血:“大楚啊。” 喊了三聲以后,老官員驀地吐出一口血,而后緩緩倒下,氣絕身亡。 易凡望著老人死不瞑目的眼睛,下馬,伸手在其臉上一抹,讓他安息。 他看了一會,又讓隊伍里的兩個甲士留在當地,查明此人身份之后給他安葬了,瞧這人的官袍縫縫補補,家里應該也不富裕。 易凡望著遠方,發現自己假如是這個老官員,他也會瘋掉,應該說沒有人能接受這樣的背叛,在那老人心中,這是大楚啊。 繁華強盛時,清平四百載,江南典章風流,怎能不愛,現在又怎能不恨。 大將軍讓寶親王這樣做,簡直是在摧毀仍有斗志之人的背脊心志。 在這被朝廷鼓動團結的時刻,似一桶冰水澆滅了燃燒的火苗。 但這件事的發展仍然出乎了易凡的預料,此后的幾天,不僅是那些路邊的民眾要看,連官員也要來看,寶親王舉著那封先帝密旨,將大楚的所有威信毀的一無所有。 巨大的打擊甚至出現了攔路自殺的場景。 本性古板,為了大楚一無所有的一些官員根本不能接受朝廷對他們的背叛,甚至痛罵先帝朝廷,最后再決絕自盡。 到了最后,一向坐在步輦里的寶親王下了步輦,他望著那些忠于大楚的子民,蹣跚轉圈,手袖直抖,淚流滿面:“你們在干什么啊?在干什么啊?” 寶親王趴在那些尸體上,嚎啕大哭,為自己,也為大楚。 大楚啊! 待到襄陽時,寶親王已然神志不清,他的手中仍然拿著先帝的密旨,旨上滿是干涸的血跡,無數人看過這封密旨,可他不能撕掉它,因為他的一家老小全身身家性命都在周幽州的手上。 “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寶親王跪在周幽州的腳邊,他這一刻只想求死,死了,就不用看大楚的覆滅,他是大楚的罪人,無赦可赦。 周緒坐在椅上,拿過那張染血的密旨,他低頭看著寶親王,難得對寶親王和顏悅色一次。 “親王何必急著尋死,大好的富貴還在后頭等著您,現在死了,豈不可惜?” 寶親王如同一條死狗,神情絕望,崩潰的像是瘋子,對著周幽州砰砰磕頭:“你還要我如何,還要我如何?我已經是大楚的罪人了,周幽州,你就放過我吧。” 周緒五指張開,按住這顆頭發花白潦草的頭顱,硬生生的讓其轉了個彎,看向長安方向。 周緒咧嘴一笑,猙獰血腥。 “昏君當道,我自當取而代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