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水娘子這邊請?!惫戆纵p咳兩聲道:“在下領水娘子去客房休息?!? “有勞?!彼镒踊剡^神來,微笑點頭。 門口已經準備好帶客的家丁傻在原地,就看著侯爺身邊當紅的侍從大人親自領著客人往后院走,背在身后的手還一個勁朝他打著手勢。 識趣點,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我來送。 家丁嘴角抽了抽,站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回去睡覺。 水娘子在府里住了小半個月,季曼重新替她開了個胭脂鋪,又替她將京城里還在的一些親戚給安排了。 “是我當初連累你了。”季曼嘆息道:“要不是賬本從我這里被人拿去,也不至于你經營那么久的鋪子就那么沒了?!? 水娘子微微一笑:“夫人也說反了。沒有夫人,哪有我后來的榮光?,F在不都已經好好的了么?還是要感謝夫人?!? 她是個懂得感恩的姑娘,不會覺得別人該給她多少,卻總是記得別人給過她多少。滴水之恩,涌泉相報。 季曼笑了笑,她沒看錯人。 來這里這樣久,唯一看錯的應該就只有一個苜蓿,因為是來這里看見的第一個人,又是貼身的丫鬟,所以不曾有過什么防備。沒想到最開始是被她出賣,到最后還是被她賣了個徹底。 那場大難之后她才有時間回想,苜蓿死前就暗示過不會讓她安生,那些個賬本和背后雪膏的事情,大概都是她捅給齊思菱的,以至于齊思菱在最后的關頭,用賬本將聶家給推向了斷頭臺。 她沒必要跟個死人計較,只是白瞎了她一雙火眼金睛,敗在了一個丫鬟身上,虧得她還陽奉陰違幫了他們一回。 不值當啊不值當,還害得水娘子這么多年受這么多苦難。 “有件事還想問夫人。”水娘子突然想起來,看著季曼問:“原先您讓我埋的東西,還用得著么?” 季曼一愣。 很久以前錢掙得夠多的時候,她讓水娘子找個地方埋了一箱金子,想著萬一回不去了,那就找法子逃走,抱著那一箱子金子也足夠她渡過余生。那是她保底的錢,也是她最后一條退路。 不過如今… “就放在那里吧。”季曼嘆息一聲,無奈地道:“我原先以為這世上只有自己可以依靠,現在有一個人站在我旁邊與我共進退,倒是沒有那么擔心退路的問題了。真是世事無常,原先最不相信的,現在卻是我最依賴的?!? 最不相信的東西?水娘子愣了愣,夫人最不相信什么呢?記憶里她好像說過一句: “世上最不能信的東西,一是商人的話,二是男人的心?!? 那她現在最依賴的……水娘子陷入了沉思。 “還沒說完?”門口站過來一個人,湖色繡銀龍的袍子,尊貴無雙,卻又顯得半點架子都沒有,一手抱著孩子,有些不悅地看著里頭道:“不是說了今天要帶桑榆出去散步?” 季曼回神,看了一眼天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啊呀,我忘記時辰了。便說到這里吧,先出去散步?!? 水娘子眨眨眼,門口的侯爺腰上吊著一個小女娃兒,咿咿呀呀地興奮地叫著,一根繩子套在陌玉侯的脖子上,圈著小女孩兒的腰,任她在他身上四處亂爬。 已經有女兒了啊。水娘子摸摸自己眼角的細紋。時光也真是過得快,她好像也該找個人過日子了。 季曼走出去,抱起桑榆與陌玉侯一起出門,就聽得陌玉侯嘀嘀咕咕地道:“這丫頭是不是上輩子和我有仇?口水鼻涕全往我新袍子上擦,舊的怎么不見她動一下?” “她喜歡你的新衣裳唄?!奔韭Φ溃骸澳阍撚X得高興啊,至少這次只是衣裳,沒有再打破你的古董瓶?!? 說起這個陌玉侯就頭疼,小桑榆已經快四歲了,格外地調皮,什么貴毀什么,還非愛黏著他。前天就打碎了他一直珍藏著的一支古董細頸瓶,他還只能瞪著她,打不得罵不得。 不能打罵就算了,關鍵這丫頭還哭啊,哭得跟什么似的跑去找季曼告狀,季曼就一臉痛心地看著他道:“女兒重要還是瓶重要?你那么兇干什么?” 寧鈺軒:“……”他真的是很冤枉,罵都沒罵一個字,表情兇一點也不可以么?在外頭他明明是威風堂堂的陌玉侯,任何人見著他都是要恭恭敬敬低下頭去的,結果為什么在家里一點地位都沒有,小丫頭都可以騎到他的頭上來! 不過看在小桑榆長得和她娘一模一樣的份上,他忍,忍還不行嗎? 一家三口例行的黃昏散步時間,季曼穿的是一身胭脂色長裙,陌玉侯的常服也是繡著銀龍暗紋,小桑榆就隨意多了,季曼給她做了套半古裝半公主裙的小套裙,十分活潑可愛。 京城南邊長流河畔經常可以看見這一家三口的影子。陌玉侯如今已經是大權在握,季曼的糧行也算是控制著京城的咽喉,兩人皆是隨意動一動,都可以影響萬千的人。 結果他們就這樣隨意地走在街上,護衛都只是遠遠跟著,然后就看陌玉侯將小桑榆給抱著騎在自己肩膀上,邊走邊與季曼吵嘴。 “你當年那冷冰冰的樣子,哪里看出來喜歡我了?”寧鈺軒頗為耿耿于懷。 “看不出來就是不喜歡?”季曼挑眉:“那你還對我一直很差呢,五根藤條的家法我還記得!” “那是逼不得已……”氣勢弱了。 “哦,逼不得已所以冤枉我一下打著玩兒?”季曼呵呵兩聲:“謝謝啊?!? 寧鈺軒無言以對,傲嬌地哼了一聲別開頭。當年他是冤枉了她很多次,可是那都是誤會啊,現在他不是已經在補償了么? “你最開始對我有感情是什么時候?”走了半路,寧鈺軒還是忍不住問。 季曼低頭認真想了想:“你猜?” 陌玉侯老實地開始猜:“你讓我說‘我愛你’的時候?” 不對啊,說了那句話她不是就該回去了么?想著回去的時候,一定是對他沒感情的。寧鈺軒搖搖頭:“不對,或許是知道好好是你親生的時候?” 季曼摸著下巴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寧鈺軒怒,停下步子抱著女兒不滿地看著她。 “追究這個做什么?!奔韭蛄藗€呵欠,挽過他的胳膊來繼續往前走:“晚上回去給你講一千零一夜啊?!? 臉垮了下去,堂堂侯爺跟個孩子似的搖頭:“我不要聽!” 都三天了,還讓他聽一千零一夜? “誰讓這次大姨媽來看我來得這么洶涌澎湃。”季曼無奈地嘀咕道:“要不然你去晴兒的院子?” 寧鈺軒皺眉,看了兩眼季曼的側臉,嘆氣道:“還是聽故事吧?!? 男人是都喜歡齊人之福的,只是他現在已經習慣了一家三口的溫馨,并且不想打破。前半生已經看夠了各種各樣的女人,后半生還是覺得就這一個最適合自己的就夠了。至于晴兒,她自己愿意留在院子里陪伴曦兒長大,他也給她絕對的自由和該有的用度,不會虧待了她。 畢竟后期她還是幫著做了不少事情的,只是沒人知道。 晚風習習,周圍的人在遇見這悠閑散步的一家人的時候都會小了聲音,而后恭敬地退到一邊去。時間長了,看見他們的次數久了,也就坦然地繼續走路,當沒看見。 只是每個黃昏,路人都會忍不住多看他們幾眼。那種安謐的幸福,實在是惹人眼紅。 當然,國家重要人物走在外頭都是會遇見危險的,陌玉侯一家也不例外。有三個以下的刺客來的時候,季曼和桑榆就會站在旁邊給寧鈺軒喊加油。要是刺客有三個以上,那這一家三口就會都蹲在一邊,給護衛們喊加油。 這樣的日子季曼覺得很喜歡,不乏味,又溫馨。 至于她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陌玉侯的,大概只有聶桑榆知道。因為她和她的心,最開始就是同一顆。 水娘子的胭脂鋪開了,人也就自然跟著搬出了侯府。最近寧鈺軒也就開始漸漸地找不到鬼白的影子了。 “奇怪,人呢?”站在書房門口,侯爺有點茫然。季曼端了點心過來,挑眉道:“怎么了?” “鬼白一向是守在我身邊的,最近好像經常沒看見人,好多事都交給其他人去做了?!睂庘曑幱魫灥氐溃骸扒疤煺埣伲胫裉煲苍摶貋砹???墒呛孟襁€沒有?!? 季曼想了想,拉著他進屋,放下盤子道:“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耽誤了吧。跟了你這么多年了,你也不用太操心。” 寧鈺軒坐著想了一會兒,道:“他是不是看上水娘子了?” 季曼嘴角抽了抽:“不是第一天回來的時候就該發現了么?鬼白很明顯就是對水娘子有意思啊。” 雖然水娘子是個寡婦,但是人很賢惠,又能持家,這些年受的苦不少,能有個好男人疼她也不錯。 “這樣啊。”陌玉侯想通了,眉頭就松開了:“那就上門去求親啊,磨蹭了這么久,還沒將人拿下?” 季曼也點頭,鬼白看起來就呆呆的,加上天天照鏡子,可能早就被照傻了。這方面的事情,能幫的話還是幫他一把為好。 “侯爺。” 正想著呢,那頭人卻已經自己回來了,臉色有些沉重。 “鬼白,你過來?!睂庘曑幒皖亹偵?,像極了居委會大媽,很溫和地看著他道:“可有什么煩心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