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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莓本來已經(jīng)昏昏欲睡,  卻忽然被外面一道驚雷吵醒。

    她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剛一扯到腿就登時疼得僵在原地,  緩了好一會兒才低聲罵了一句，伸手從床頭拿過手機。

    點開微信。

    程清焰還沒有回復她。

    在她發(fā)出那張“你愛不愛我”的表情包之后。

    夏莓皺了下眉,  是睡了嗎？

    可現(xiàn)在也不過晚上十點多,  程清焰好像從來不會那么早就睡覺的啊。

    難不成是被她這表情包嚇得回不出來了，可那時候握她手的時候不是還挺會的么？

    夏莓倒沒覺得尷尬，畢竟她和程清焰現(xiàn)在的階段都已經(jīng)跳過試探的曖昧期了，雙方都對對方的心思心知肚明,  只不過還有最后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

    頓了頓，夏莓從床上坐起來，給程清焰發(fā)過去一串問號,  表示自己的憤怒。

    [夏日草莓：？？？？？？]

    手機震動的“嗡嗡”兩聲。

    將程清焰的思緒拉回來。

    他眉目微斂，垂眸看向手機，視線停留在“夏日草莓”四字上許久，而后他才微微直起身,  拿起手機。

    [智齒：夏莓。]

    他眼底是干燥的猩紅,  臉沉著，棱角凌厲分明,  指尖艱難而緩慢地打字——我們就這樣吧。

    我們就這樣吧。

    到此為止。

    我們本就不該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是我癡心妄想、白日做夢，是我妄想真的要和你在一起,  是我不顧那些難堪的過往和瑣事要將你自私地拉進我的世界,  是我做錯了。

    所以到此為止，不要將錯就錯、錯上加錯。

    你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公主。

    我依舊喜歡你,  確切地說，我依舊愛慕你。

    依舊想要守護你平安喜樂、無憂無慮地長大。

    只是我無法與你相配。

    程清焰低眼,  黑睫輕顫，還沒將這句話發(fā)出去，手機接著又是一震，夏莓回復了。

    [夏日草莓：？]

    [夏日草莓：你干嘛叫我全名。]

    [夏日草莓：這樣聽著好兇，我還以為下一秒你就要罵我了。]

    [夏日草莓：程清焰。]

    [夏日草莓：手機上不許這么叫我。]

    她噼里啪啦地迅速發(fā)來好幾條信息。

    程清焰愣了愣，幾乎能想象出來她說這些話的語氣。

    他遲疑了許久，最后頹敗地放下手，依舊沒忍心把那條信息發(fā)出去。

    飛蛾撲火。

    哪里是用理智就能克制的。

    過了許久，程清焰終于起身，推門出去。

    自從夏莓搬出去以后，這里就越來越安靜空曠，客廳漆黑，他從鞋柜架子側(cè)面抽出一把雨傘，迎著暴雨走進了雨幕中。

    漫天的大雨傾注而下，像是進了異世界的屏障。

    夏莓等了許久也沒等到程清焰的回復，她不太高興，后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第二天醒來時手還捧著手機。

    睜眼的那一瞬間做的什么夢就都忘光了，只隱約覺得不是什么好夢，醒來胸口悶悶的，煩躁不已。

    她又看了眼手機。

    依舊沒有回復。

    于是胸口更悶了。

    她悶悶不樂地拖著瘸腿起身，洗漱換上衣服。

    昨天程清焰還說會來背她去學校，到現(xiàn)在還沒反應，她想發(fā)個信息問他到哪了，但又抹不開面子。

    昨天的信息他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復她呢。

    她不要面子的么。

    忽然，門鈴被按響。

    夏莓愣了下，在聽到門鈴的瞬間胸悶已經(jīng)散了大半，她過去開門。

    程清焰站在門口，手里拎了把還在滴水的雨傘，頭發(fā)也有些亂。

    夏莓愣了愣：“你怎么了？”

    “沒怎么。”他聲音有些啞，臉色也不是很好，換了鞋走進來，進廚房拿醋碟，“不是說要吃小籠包么，過來。”

    夏莓覺得他有些奇怪。

    連帶著周遭的氣氛都凝滯幾分。

    她站著沒動，也不知怎么就冒出一句：“過來什么過來。”

    一晚上沒有得到回復，她心情也不好，語氣有點沖。

    程清焰回頭看了她一眼。

    夏莓站在原地，“腿疼，醫(yī)生說了，不能亂走動。”

    聞言，程清焰將小籠包和醋碟放在餐桌，朝她走去，而后動作利落地將她公主抱起。

    夏莓沒反應過來，嚇得“誒——”一聲長音，抱緊了他脖子。

    程清焰動作干脆，但實則輕柔，盡量不牽扯到她的腿，將小姑娘安安穩(wěn)穩(wěn)地放到椅子上坐下。

    他蹲著，仰頭看著她眼睛，放緩了聲線：“吃早飯。”

    氣息打在夏莓身上，她有點不自在地別開眼，夾起一個小籠包咬了口。

    過了會兒，她抬眼：“你不吃么？”

    程清焰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順著她的話也夾起一個。

    氣氛有些安靜。

    和他們從前相處時的氛圍完全不同。

    難不成是因為昨天她發(fā)的那個表情包？

    進度太快了？

    不應該啊，按照陳以年的話，確定對方心意后，她想對他做什么都可以。

    夏莓邊想邊吃，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上學已經(jīng)快遲到了，她放下筷子收拾書包：“走吧，上學去了。”

    程清焰：“早上不去學校。”

    “嗯？”

    程清焰：“去一趟警局。”

    夏莓愣了下：“警局？干嘛去？”

    程清焰垂下眼，看向她藏在校褲里的腿，沉著聲沒情緒地說：“昨天程志遠搶你包被監(jiān)控拍下來了，現(xiàn)在他人就在警局，要去錄個口供。”

    夏莓心口重重跳了一記。

    她當然也知道門口是有監(jiān)控的，但從來沒想過報警。

    跟程志遠沒有關(guān)系，她恨不得程志遠再也不要出現(xiàn)，可不管怎樣他都是程清焰血緣上的父親，她不想這件事弄得程清焰不高興或難堪。

    夏莓低下頭，看著鞋尖，像個犯了錯的小朋友：“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昨晚回去以后。”

    “哦。”夏莓輕聲問，“那你是因為這個沒回我信息的？”

    “不是。”頓了頓，程清焰嘆了口氣，抬手指尖在她臉頰上輕輕蹭了下，像無聲的安撫，“昨天晚上我又來了一趟，找小區(qū)物業(yè)要了監(jiān)控，又去警局報案，想回復你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怕手機震動會吵醒你。”

    夏莓那點郁結(jié)的心思散開。

    “其實，這件事沒必要到報警這一步的。”她試圖找合適的措辭，“包里沒多少錢，沒了就沒了。”

    “程志遠那樣的人，占到過一次便宜，以后就會一直來，就像以前他向我媽要錢一樣。”

    夏莓沒說話。

    “昨天就沒跟我說實話，現(xiàn)在還要遷就我么。”他聲音很淡，聽不出情緒。

    “不是……”她依舊低著頭，“我不是遷就你，程志遠跟你又沒有關(guān)系，我只是覺得，既然沒關(guān)系就沒必要說而已。”

    程清焰微微彎了點腰，看著她眼睛緩聲說：

    “既然跟我沒關(guān)系，就秉公處理吧，公主。”

    昨天晚上，程清焰報案時程志遠還在賭博，警察很輕松地就找到他帶回了警局，如今正看押在里頭。

    夏莓給黎枝語發(fā)了條信息讓她幫忙請假。

    車停到警局門口，夏莓被扶著一瘸一拐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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