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智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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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寓口, 兩人的頭發(fā)上和肩上都鋪了一層雪。
程清焰將她身上的雪撣去,抬手碰了下她的臉:“冷么?”
“不冷。”
他牽著她手走進電梯:“剛剛病好,快回去了, 別又著涼。”
“我今天穿可厚了,不會著涼的。”
程清焰將夏莓送到家門口, 沒進去, 已經(jīng)很晚了。
“那我回去了。”他說,抬手摸了下她頭發(fā)。
“你不在我這住嗎?盧阿姨和夏振寧不是都不在家嗎。”
“你饒了我吧。”程清焰笑了下,掐了掐她臉,“明天我來找你。”
“做什么?”夏莓立馬興奮起來, “要去哪里玩嗎?”
“不玩,這都快期末考了,忘記跟老孟打的賭了?我來給你補課。”
夏莓“切”聲, 臉上卻是笑著。
反正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就算假期補課也是快樂的。
“新年快樂,莓莓。”程清焰看著她說。
夏莓也笑起來:“新年快樂,2013年也要快樂, 哥。”
我們在2012年的夏天認識, 一起度過了2012年,還一起安穩(wěn)度過了世界末日, 所以以后還會有很多很多年。
2013年,我們經(jīng)歷高三。
2014年, 我們會去到北京。
之后還有2015年、2016年, 我們都會一直在一起。
元旦三天假期,夏莓都沒出去玩。
因為臨近期末考, 各門課都布置了不少作業(yè),前面兩天她都在做作業(yè), 最后一天又聽程清焰給她劃了期末考的重點。
在這一學期的時間里,夏莓一邊學目前的進度,一邊也由程清焰將她以前落下的內容都補起來。
跟她從前的生活相比簡直是天翻地覆。
有時回想起之前和陳以年逃課玩樂的生活都好像已經(jīng)恍如隔世。
不過夏莓很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
挺充實的。
只要努力就能得到回報,讓人充滿幸福感。
因為期末考考試范圍劃得很廣,最后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夏莓都在拼命學習,從早學到晚。
程清焰會在學校里教她將所有作業(yè)都寫完,跟她講解完,然后就送她回家,再之后才去研究所。
他最近又忙起來了。
因為之前的機甲大師賽,寒假過后會舉辦決賽,三月份,要去上海比賽。
夏莓提前就買好了機票。
這將會是她和程清焰第二次一塊兒去上海。
轉眼就到期末考。
這回夏莓的考場都提升了好幾個,不是跟陳以年他們一塊兒了,那個考場她認識的人不多,語文考前十分鐘她還抱著語文書背古詩。
周圍同學看著她這副樣子都有些瞠目結舌,簡直和從前傳聞里的那個夏莓對不上號。
夏莓惡補了語文選擇題和文言文古詩,而閱讀和作文她以前就不錯,一場試考下來,她自我感覺良好,回到教室就跟程清焰對了答案。
選擇全對,只有一句古詩錯了一個字。
“開門紅!”她激動地一拍桌。
程清焰看著她輕笑出聲。
夏莓提升極快,這其中一半是他的功勞,而另一半是她自身悟性的確很高,程清焰估計以她這樣的進度發(fā)展,等下學期結束,年級前100肯定是沒問題了。
期末考是全市聯(lián)考,難度比平時的月考都要低一些,很適合夏莓。
后面的數(shù)學和理綜她也都發(fā)揮得不錯。
“程清焰,我是不是特別聰明。”她驕傲得尾巴都要翹起來。
“嗯。”程清焰笑了聲,“我家莓莓特別聰明。”
“那我要是考進了前200名,你要給我什么獎勵?”
“你想要什么?”
“這怎么能讓我來提,當然得是驚喜了。”
“行。”程清焰揉了揉她頭發(fā),“考到前200名就給你獎勵。”
最后一門是英語,夏莓最不擔心的一門課,以全市聯(lián)考的難度,考個145分以上沒問題,卻沒想到最終在這一門上翻了車。
英語考試考到一半,學校外面忽然響起救護車的聲音。
嘀嘟嘀嘟,很吵,打破了此刻的靜謐。
這聲音很顯然是從校園內傳出來的——救護車現(xiàn)在就在學校里。
其他人也紛紛抬起頭,面面相覷,就連監(jiān)考老師也沒訓斥大家不專心考試,反而走到教室外面詢問情況。
聽到一些“第一考場”之類的字眼。
夏莓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心慌。
這時候本應該在最后一個考場的陳以年忽然推門沖進來,他臉色沉得有些可怕,氣喘吁吁,找到夏莓的位置。
夏莓幾乎在跟他對視的瞬間站了起來,不顧監(jiān)考老師的阻攔沖出教室。
“第一考場怎么了?”她問。
陳以年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是程清焰。”
可沒等夏莓那口氣松懈下來,緊接著又聽到他說:“是唐青云。”
不是理科第一考場,而是文科第一考場。
“青云?”夏莓一愣,“她怎么了?”
“來不及跟你說了,先去醫(yī)院。”
最后一門英語考試,被突然炸耳的救護車聲音打斷,沒過五分鐘,那聲音又消失了,救護車駛離醫(yī)院,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而此刻正在醫(yī)院的夏莓不可能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她哭著坐在搶救室外的地上,抱著腿蜷縮起來。
“你怎么不早點跟我說。”她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我從來都不知道、從來都不知道她生病了。”
她想起那次體育課。
唐青云告訴她,她想考北大,想讀文學,那時候她眼睛里滿帶憧憬的光,哪里能想到她患了這樣的病。
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突然發(fā)作。
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死。
陳以年和她并排坐在地上,腿屈著,人看上去頹唐又落寞。
也許是前段時間唐母生病時累著了的關系,唐青云在英語考試的時候突然暈倒,毫無預兆地從椅子上摔下來。
“她不讓我告訴你。”陳以年啞聲道。
“她不讓你說你就真不說嗎!”夏莓氣惱地抬手打他,片刻后又重新冷靜下來,抹掉眼淚,“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運動會。”陳以年閉了閉眼,又睜開看著搶救室亮起的刺眼的光,“她那時候也暈倒過,我那次知道的。”
夏莓回想起來。
當時,她以為唐青云只是天熱中暑罷了。
她又開始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呼吸都痛:“她會不會出事啊,陳以年,她才17歲,她才17歲……她成績那么好,人也那么好,為什么那么好的人會得這樣的病啊。”
“不會的。”陳以年緊緊咬著牙,幾乎嘗到口中的血腥鐵銹味,“她不會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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