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智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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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言片語:我靠,程清焰高二保送清華的橫幅都要在學校貼滿了,還是明哲創校以來頭一個高二就確定保送的,太牛了吧!]
[枝言片語:老孟開心到今天課都沒上,給我們看了電影!]
被她欣喜激動的語氣感染,夏莓扯著嘴角輕輕笑了笑。
同時,也覺得輕松了些。
學校里大家都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
那就好。
夏莓掀開被子,睡覺時睡褲被卷了起來,她一低頭就看到大腿上的的淤青和紫痕,有些是昨天龐屏掐的,有些是跌跌撞撞時磕到的。
她渾身都被定住一般,大腦空白一片,仿佛再次置身那個絕望的夜晚。
過了兩秒,夏莓沖進廁所,趴在洗手池干嘔。
等再抬起頭,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頭發凌亂,眼眶通紅,膚色是病態的白,出了層冷汗,像個孱弱的水鬼。
她雙臂撐在洗手臺上喘了會兒氣,重新平復下來,這才推門下樓。
程清焰就在客廳,看到她立馬起身上樓:“怎么臉色這么差,不舒服?”
“沒事。”夏莓搖頭,牽著他的手下樓,“可能有點低血糖。”
“那先吃早飯。”他從廚房里端了溫著的粥出來,坐在夏莓旁邊,一口一口喂給她吃。
夏莓:“我爸和盧阿姨呢。”
程清焰停頓了下,垂下眼繼續舀起一勺粥:“去警局了。”
夏莓點頭:“人抓到了嗎?”
“快了。”
那就是還沒有。
夏莓沒再說,溫吞地垂著眼一口口咽下程清焰喂來的粥,只吃了半碗,她就搖頭不愿意再吃了。
“等他們回來,我去趟你租的公寓,把你的東西都拿回來。”程清焰握著她的手,輕聲說,“以后都住在這里。”
“嗯。”
夏莓連中飯都沒吃,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程清焰剛洗完粥碗,出來便看到她躺在沙發上,他將她抱起上樓,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
龐屏逃了。
到現在都還沒抓住。
夏振寧回來時氣得幾乎想破口大罵,但又怕被夏莓聽到,只能硬忍下去。
他一夜沒睡,咨詢律師,聯絡熟人,胡渣泛青,眼底血絲密布,沉聲保證:“不管用什么辦法,我一定要讓他償命!”
程清焰看了他一眼,而后撈起桌上的鑰匙,低聲說:“我先去把莓莓租屋里的東西拿過來。”
他獨自出門,將常用的東西打包了都帶回來。
他走上樓,輕輕敲了下臥室門:“莓莓,是我,醒了嗎?”
“進來吧。”
他推著行李箱進去時,夏莓剛從床上坐起來,梳著頭發起身:“你周末作業寫了嗎?”
“還沒。”
“我也還剩一點,一起寫吧,明天我想去上學了。”
程清焰靜靜看著她:“不多休息幾天?”
“不了,檢查不是都說沒問題嘛,再不去上學課又該落下了。”
程清焰沒再說,折回自己房間拿了作業回來,夏莓已經坐在書桌前開始做卷子了。
少女長發披肩,臉色白皙,安靜又認真地寫卷子。
和她從前的氣質很不一樣。
程清焰心口密密麻麻地疼,但什么都沒表露出來,在她旁邊坐下,一起安靜地開始做題。
這個寒假夏莓都在惡補物理,這會兒做的卷子就是物理卷。
大部分的題都會做,她全部寫完,拿一旁程清焰已經做好的對答案,給自己估了個分,76分。
她愣了下,眨眼,而后緩緩地笑了:“程清焰,我及格了。”
程清焰看過去,也笑:“嗯,比及格還高了16分,莓莓真厲害。”
“這禮拜就要期初考了,說不定我這次真能考到前200名了。”
程清焰揉了揉她頭發:“如果這次能考到的話,我再給你獎勵。”
夏莓輕笑:“好啊。”
一個下午,兩人都在一起補作業。
晚上,吃了晚飯,夏莓坐在客廳看了個綜藝節目,跟著笑了會兒便上床睡覺。
夏振寧跟警察說了要對這件事模糊信息,夏莓還是未成年,警察那邊都同意盡量消除社會影響力。
學校里沒人知道夏莓的事,只有程清焰保送的事兒傳得沸沸揚揚。
兩人一返校就被堵著追問。
程清焰原本還擔心夏莓會不喜歡那么多人靠近接觸,但她臉上卻看不出分毫的不適,甚至和從前一般無二。
到午休,她還被黎枝語調侃的話氣到,丟書砸過去。
她笑鬧著喊:“黎枝語!你是不是皮癢了啊!”
好像什么都沒變。
跟以前一樣。
她還是那個夏莓。
那個明媚、張揚、自信、耀眼的夏莓。
只是,蛛絲馬跡總是會在細節處展露。
比如在臨睡前,兩人在夏莓房間里做完作業,程清焰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正要抬手關燈。
夏莓忽然急急的喊道:“不許關!”
程清焰動作一頓,看向她。
少女強撐出來的平靜在這一刻終于碎出裂隙,她坐在床上,胸腔起伏,眼中裝滿了恐懼。
片刻后,她才艱難地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我不想關燈睡覺。”
“好。”程清焰沒關燈,推門出去,“晚安,莓莓。”
外面又開始下雨了。
倒春寒,這幾天天格外冷。
程清焰回屋拿了外套,沉默著走出了家門,誰都沒有發現。
他甚至連傘都沒打,毫無知覺一般淋著雨往外走。
附近唐青云家的粥店已經關了,上面貼了店面轉讓的宣傳單,被斜打的雨淋濕,支離破碎地脫落。
一家小店在雨中飄零。
脆弱的白熾燈吊下來,被風吹得晃動。
卷簾門拉到一半。
他矮下身,走進去。
小店老板沒想到這個天氣還有客人,詫異地看過去,便看到少年渾身濕透,眉眼漆黑如墨,雨水從他發梢落下。
“你要買什么?”
程清焰捋了把臉上的雨水,淡聲:“有刀嗎?”
“什么刀。”
“匕首,或者之類的。”
老板愣了下,認真打量他一會兒,說:“沒有,只有裁紙刀。”
“在哪?”
老板拿給他。
一把黃色的裁紙刀。
程清焰垂眸,將刀片從中推出來,側面極為鋒利,冷光照亮他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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