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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廣州出差了三天。

    三天都是昏天暗地的忙，夏莓每天合眼都不超過五個小時。

    到第三天上午，合同終于簽下了。

    夏莓長長地松了口氣，師父看了她一眼，覺出不對勁兒：“怎么，你急著回去？”

    夏莓很官方地回答：“沒有，這不是終于吃下這個大項目了，我也能松口氣嘛。”

    師父笑起來：“你可別跟我扯，我看人很準(zhǔn)，你從來就不是什么要和公司共成長的人。”

    “……”

    “不過也正常，你實力這么強，已經(jīng)是你挑公司，不是公司挑你了。”師父說，“我也懶得跟你畫大餅，只是總覺得你在公司待不長。”

    “……”

    這口鍋可真是要命。

    公司最討厭的就是沒多久就跳槽的員工。

    夏莓還在實習(xí)期，斟酌了下回答道：“我沒想過跳槽的事。”

    “但也沒有很明確的職業(yè)規(guī)劃吧，想多久后升職？”

    “我這都還沒轉(zhuǎn)正呢。”

    “你的能力，等拿到畢業(yè)證就可以給你提前轉(zhuǎn)正。”師父說，“只是，我總覺得，你來工作并不是為了拿多少薪水、坐到多高的職位，只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厲害、更優(yōu)秀。”

    夏莓愣了下。

    她從來沒認真剖析過自己。

    但這么想來，確實是這樣。

    大學(xué)時，她想拿到專業(yè)第一，想拿到各種比賽、各種項目的一等獎。

    現(xiàn)在工作了，她也是想去最厲害的公司歷練，想取得成績，想得到稱贊。

    她就是想，她就只是想，讓自己一步步爬上金字塔頂，那個屬于她的金字塔頂，無關(guān)名利。

    夏莓笑了笑：“這么說也沒錯。”

    “你這樣的年輕人現(xiàn)在可不多見。”

    師父側(cè)頭問，“是因為你家庭條件不錯，所以不在乎那些虛名？”

    “不是，我高中畢業(yè)后就沒跟家里要過錢了，家里的錢跟我也沒什么關(guān)系。”

    “那是因為什么？”

    夏莓垂下眼眸，笑著說：“因為我喜歡的人特別特別優(yōu)秀，我想要配得上他。”

    師父聽后很詫異：“比你還優(yōu)秀？”

    “他可比我優(yōu)秀多了，以前根本沒人會想到要把我和他做對比的，差距太大了。”夏莓語氣夸張，“他是我見過最優(yōu)秀的人！”

    到了機場，航班延誤。

    于是夏莓百無聊賴地逛了會兒機場內(nèi)的商店，卻忽然發(fā)現(xiàn)一件版型極好的西服，正適合之后程清焰上班后穿。

    模特身上套著的那件正好貼合程清焰的身材尺寸。

    夏莓買下來，拍了張照片給程清焰發(fā)去。

    此刻的程清焰正在面試的隊伍中。

    北京很多互聯(lián)網(wǎng)和智能化公司，程清焰投了很多簡歷，但幾乎都石沉大海。

    北京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求職者，名校畢業(yè)生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沒有人值得一家公司駐足停留，去探察你具體的能力。

    不管程清焰從前多么優(yōu)秀，不管程清焰從前是被當(dāng)作神話般的存在，不管他曾經(jīng)拿到過清華少年班的資格。

    現(xiàn)在的他連大學(xué)文憑都沒有，簡歷早在初篩時就被篩去。

    而今天是第一家通知他去面試的公司。

    或許是看到了他簡歷中全國大學(xué)生機甲大師賽金牌的經(jīng)歷。

    他手機一震。

    看到夏莓發(fā)來的信息，她給他買了西服。

    [夏日草莓：喜歡嗎？]

    他原本冷淡鋒利的眼眸都軟和下來，溫柔地笑了笑，正要回復(fù)，一旁有人喊他名字進去面試。

    五個hr坐在長桌前，正低頭看他的資料。

    這樣的履歷，當(dāng)然是會引起所有人好奇的。

    其中一位hr問：“我看到你拿到了機甲大師賽金獎，為什么沒看到你的大學(xué)畢業(yè)院校？”

    能夠獲得機甲大師賽獎項的，也就那幾所最頂尖大學(xué)的學(xué)生才可以。

    程清焰：“我拿到金獎時是2013年，還在讀高中。”

    這回，五名hr都愣住了。

    回想起來2013年的機甲大師賽的確爆過冷門，傳說中的全國機甲大師賽竟然被一個高中生拿到第一，當(dāng)年這事兒在他們?nèi)?nèi)還挺轟動的，沒想到現(xiàn)在這則傳說中的主人竟然就坐在眼前。

    “那你后來是去了清華的少年班？”

    程清焰：“沒有，我沒有讀大學(xué)。”

    一個接一個的重磅炸彈。

    “為什么，你是有別的規(guī)劃？”

    程清焰平靜地看向他們，沒有多余的情緒，也不打算做多余的解釋：“我坐牢了。”

    ……

    五分鐘后，面試結(jié)束。

    程清焰跟眼前幾人禮貌致謝，轉(zhuǎn)身離開。

    他心里清楚，從剛才他們的神色與狀態(tài)來看，自己不可能被錄用。

    他早就做好準(zhǔn)備，甚至在面試開始之前就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

    回到租屋。

    程清焰進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出來坐在床尾，點燃一支煙。

    漸漸的，原本平靜的臉終于產(chǎn)生一絲裂隙，傾頹下來。

    出租屋里很熱，悶熱，他也沒有開空調(diào)，額角沁出汗。

    他就在這般炎熱中，回想起了那年冬天的事。

    那年寒假，夏莓突發(fā)奇想去打工。

    除夕夜那晚他去接她下班，察覺她心情不好，問了才知道是因為碰到故意刁難的客人。

    他說不開心就不去打工了，夏莓卻堅持，而當(dāng)他問為什么要賺錢時，夏莓說：“我想讓自己足夠與你相配。”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

    他所仰視的金字塔頂端的公主。

    蹲下來。

    也在仰視著他。

    當(dāng)時夏莓說：“男朋友這么厲害，我也想變得厲害一點。”

    而他回：“男朋友會變得很厲害，所以你可以不那么厲害。””

    他是真的想變得很厲害，厲害到足以保護夏莓不再受一丁點兒的傷害，讓她能擁有這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

    可青春就像是一個玩笑。

    他在年少時為了保護她所放棄的，現(xiàn)在卻成了不能繼續(xù)再保護她的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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