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真愛-《智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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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她們從來都沒有好好道別就再也沒見。
而上回見面時也根本沒心情去說這些。
“哭什么。”盧蓉笑著替她抹掉眼淚,“現在都好了,莓莓。”
盧蓉已經提前做好了一桌子菜,大家一塊兒吃過中飯。
飯后,大家坐在電視機前看節目。
“外婆現在怎么樣?”程清焰問。
盧蓉:“老樣子,清醒的時間很少,不過好在她一直都挺安靜的,自己織織圍巾或毛衣,也不怎么用人費心照顧。”
程清焰入獄的那幾年,盧蓉把外婆從養老院里接出來貼身照顧著,到現在習慣了也就一直都自己在照顧。
夏莓看著外婆織圍巾的樣子,說:“阿姨,你和外婆要不一塊兒去北京吧,跟我們住一起,北京醫療也更好些。”
“我們倆都在這里住習慣了,還是不去了,給你們添麻煩,我自己也怕不適應。”盧蓉笑著說,“你和阿焰能過得好,我就沒什么可求的了。”
正說著,外婆忽然放下手里的毛線,對著盧蓉說:“出門,看戲。”
夏莓疑惑:“什么?”
盧蓉解釋道:“這不是過年嘛,最近公園那兒有唱戲的,今天是《貴妃醉酒》,你們外婆年輕時候最喜歡看的就是這個。”
她又走到外婆旁邊,收起毛線針以防扎到她,像哄小朋友似的哄她,“好,我們收拾一下就去。”
《貴妃醉酒》很有名,來看表演的人很多,底下都坐滿了人,多是老人。
夏莓和程清焰沒占座,就站在后邊。
夏莓沒有這方面的藝術天分,也聽不太懂在唱什么,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打了個哈欠。
程清焰側頭她:“不想看了?”
“沒。”夏莓覺得這樣有點侮辱國粹,逞強道,“怪你,害我沒睡好。”
程清焰好笑道:“昨天不就一次就放你睡覺了。”
夏莓下意識看了圈周圍,確定沒人在聽他們講話,這才瞪了他一眼:“你的一次是正常人的一次嗎?”
程清焰揚了下眉:“這是夸我?”
“……”
夏莓擰他一把,“你少不要臉了。”
他低低笑一聲。
夏莓覺得自己認識程清焰這么多年簡直是看錯人了。
她原以為程清焰是個特別正經的人,也習慣性克制隱忍,誰知道到床上就打回原形,渾身都帶著幾乎讓人窒息的侵略性,完全成了主導,控制著她每一寸的反應。
這人穿上衣服和脫了衣服完全兩樣。
夏莓想到這,忍不住咕噥聲:“衣冠禽獸。”
“……”
很快,戲臺上表演結束。
冬天天暗得很早,四人一塊兒找了家飯館吃過飯,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夏莓和程清焰打算今晚在這住下。
盧蓉喊程清焰一塊兒上樓鋪被子,樓下只剩下夏莓和外婆。
夏莓穿得不多,剛才回來路上有些受涼,打了個噴嚏,外婆朝她看過來,而后起身,從里屋拿出一個袋子。
“外婆,怎么了?”
她從袋子里取出一件灰色毛衣,整整齊齊搭在沙發上,說:“這是給阿焰織的。”
接著,她又拿出一件白色的,“這是給莓莓的。”
夏莓愣了下。
這是今天外婆第一次說出他們的名字。
她盯著外婆的眼睛,遲疑著喚:“……外婆?”
但外婆依舊沒有清醒,眼睛里也沒有焦點,只是將兩件毛衣放到夏莓手上,說:“你幫我給他們好不好?”
夏莓稍停頓,而后笑著點頭:“好,我肯定幫你交到他們手里。”
忽然,外婆神色怔怔,看著夏莓喚了句:“阿焰?”
這是阿爾茨海默癥的老人常有的現象,認錯人。
外婆將袋子放到一邊,用力抱住夏莓,眼淚從溝壑縱橫的面上淌下來,嘴里不停說著:“阿焰,我的阿焰……”
夏莓垂了垂眼,在她背上輕輕拍著:“外婆。”
“我的阿焰,我的阿焰命苦啊,那混蛋程志遠是不是又打你了?”外婆掉著眼淚說,“都怪外婆沒本事,保護不了阿焰,外婆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他打你哪兒了,嚴不嚴重,快讓外婆看看。”
外婆將她認作幼時的程清焰。
夏莓緊緊抿著唇,幾乎說不出話。
片刻后,她很艱難地說:“外婆,阿焰有好好長大,他已經長大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沒有什么能夠再傷害到他。”
夏莓拍著外婆的背。
“他去了北京,拿了冠軍,在最厲害的大學讀書,工作也掙了很多錢。”
“阿焰他很厲害,什么都打不倒他。”
“以后,我會保護好他,守護好他。”
過去,那個少年用盡所有力氣守護了她。
而現在,她也同樣會拼盡全力保護那個少年。
他受了太多苦了。
就好像這世上所有強大的人都理應遭受磨難。
但夏莓不想。
程清焰也該被無條件的偏愛和縱容。
他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存在。
以至于,所有人都配不上他,就連她也要拼盡全力才能努力靠近他。
才能,盡可能地與他相配。
夏莓低語著認真保證,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從今以后,我會用盡我所有力氣,不會再有人能欺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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