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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清焰不想讓她再失去任何了。

    “莓莓，未來的日子，我會守護(hù)好你。”程清焰輕聲說，“我會為你掃清前路。”

    他聲音沉緩，格外堅定，“你往前看，是我們的家，往后看，也會有那個你從小生活到大的家。”

    我們說過的。

    不要在黑暗里相愛，要在光明中私奔。

    從今往后，我們的日子里就只有陽光了。

    你是這樣，我也是。

    二月初，校慶，也是老孟的生日。

    明哲給當(dāng)時許多畢業(yè)生都發(fā)了邀請函，不過校慶正式開始時間在下午，這會兒學(xué)校周圍還沒什么人。

    這些年老孟一直當(dāng)班主任，職業(yè)病嚴(yán)重，經(jīng)常喉嚨疼得說不出話，便申請了帶完現(xiàn)在這屆高三就提前退休。

    高三開學(xué)早，二月初就都已經(jīng)開學(xué)了。

    這次是老孟的50歲生日，也大概會是他在學(xué)校里過的最后一個生日，班級群里早就開始安排這件事，基本上當(dāng)初三班所有人都回來了。

    夏莓和程清焰到的時候，校門口已經(jīng)站著許多從前同學(xué)。

    又是一年沒見，大家興奮地互相打了招呼。

    陳以年去取了蛋糕，最后一個到校門口，接著大家便一塊兒進(jìn)了學(xué)校。

    大家沒有提前和老孟說過這事，算是驚喜，所以當(dāng)一群人結(jié)伴走到高三辦公室時，老孟還看著眾人愣了好一會兒。

    像是沒想到這一幕，直到眾人看著老孟的表情彎腰笑開，笑得前仰后合。

    陽光透過窗戶灑下，少年少女們仿佛從來不曾改變，依舊年輕鮮活。

    過了足足半分鐘，老孟才終于起身快步走出來。

    “你們約著一塊兒來參加校慶啊？”老孟問。

    陳以年將手里的蛋糕遞過去，人懶懶散散的，吊兒郎當(dāng)，仿佛和讀書時那個陳以年沒什么分別。

    他笑著回：“主要是為了給您老過個大壽。”

    老孟愣了下，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今天是自己生日。

    緊接著說：“我這可還才50歲呢，還不到大壽，別給我說老了。”

    辦公室這會兒沒其他老師，大家一塊兒擠進(jìn)辦公室，夏莓將那蛋糕切了分給大家。

    老孟看到夏莓旁邊的程清焰，笑起來：“程清焰也來啦，老師可真是好久不見你了。”

    程清焰笑了笑：“嗯，高二下學(xué)期后就沒見過了。”

    “你現(xiàn)在怎么樣？”老孟問。

    “挺好的，在北京。”

    老孟：“夏莓呢？”

    夏莓：“我也是。”

    老孟：“那你們兄妹倆一塊兒在北京還能有個照應(yīng)，挺好的，你們父母也能放心了。”

    夏莓：“……”

    程清焰：“……”

    眾人：“？？？”

    夏莓和程清焰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些模糊。

    除了陳以年、張翔這些關(guān)系好的朋友知道那一層關(guān)系外，大多數(shù)同學(xué)只知道他們是情侶，而老孟則倒個個兒。

    一時間，大家表情都有些茫然。

    當(dāng)然，也有一個不茫然，笑著大喊一句：“老孟！你真是年紀(jì)大了，搞混了吧，夏莓和程清焰讀書那會兒就談戀愛了！”

    這回，老孟的表情更茫然了。

    夏莓：“……”

    程清焰：“……”

    夏莓覺得眼前這場面很難收拾，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口，于是干脆用手肘撞了撞程清焰，讓他來收拾這爛攤子。

    程清焰輕咳一聲，三言兩語，終于是將這關(guān)系說清楚了。

    老孟“啊——”一聲長音，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又試探性地問：“那現(xiàn)在你們父母……？”

    程清焰：“他們后來分開了，都知道我和莓莓的事。”

    老孟長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夏莓：“……”

    陳以年在一旁看完戲，憋笑憋得已經(jīng)快岔氣，這才開口道：“老孟，你一會兒還有課沒，沒課了我干脆直接去訂個飯店。”

    老孟看了眼課表，而后說：“行，這么多人，那我們外頭去吃。”

    陳以年拿出手機剛要訂位置，被老孟攔下來：“就外頭那家燒烤店，簡單點就行，下午我還有課呢。”

    校門口的燒烤店他們從前讀書時常去。

    后來裝修過一回，看著亮堂了許多，不過店員還是從前那幾個。

    夏莓和陳以年從前是學(xué)校風(fēng)云人物，又常去那兒吃，過了這么多年店員都還認(rèn)識他們——

    “好久不見啊同學(xué)，都來看你們孟老師啊？”

    老孟笑著應(yīng)了聲：“今兒我生日，我都給忘了，沒想到這幫孩子還記得。”

    店員說：“您人好，他們自然也都記得您的好。”

    訂了個兩桌包廂，一群人涌入其中，飯桌上提及學(xué)生時代的趣事，每月一次的考試、運動會、寒暑假，一切仿佛都如昨日般歷歷在目。

    老孟感慨道：“高一高二那會兒我還記得咱們班平均分在年級都是倒數(shù)的，沒想到到高三你們一個個就忽然懂事了，也不用我怎么管了，高考那次班級平均分好像還拿了個年級第三吧？黑馬可不少。”

    班長答道：“嗯，咱班一本率有83%呢。”

    張翔說：“主要是我們這幾個刺頭兒都開始讀書了，紀(jì)律好了不少。”

    像是被帶回那時的記憶，老孟止不住笑意：“是是是，那會兒夏莓和陳以年成績都上來特別快。”

    夏莓抬眼：“我可不是高三才開始讀書的。”

    老孟：“是，你高二成績就不錯了，程清焰轉(zhuǎn)學(xué)過來成了你同桌之后，你那一學(xué)期成績上來就很快。”

    夏莓頓了下，腦海中浮現(xiàn)出當(dāng)時的場景。

    程清焰就坐在她旁邊，偶爾她上課犯困睡覺，他就會在她桌角輕輕敲一下，嗓音清冽干凈，說：“聽課。”

    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干凈清澈的模樣恍如昨日。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談及從前的事。

    過去那么久，回憶都成了故事。

    好像染上青春的顏色后，那些往事都顯得彌足珍貴。

    有時候夏莓很慶幸，她和程清焰的故事，就發(fā)生在最美好的青春時光。

    過了會兒，老孟忽然說：“對了，一會兒回去你們錄個視頻吧。”

    “什么視頻？”

    老孟：“這不是開年后過幾個月就又要高考了，學(xué)校讓以前的畢業(yè)生給高三生錄個加油視頻。”

    張翔笑了聲，吊兒郎當(dāng)?shù)模骸拔揖退懔税桑夷浅煽冞€給他們錄加油視頻呢，這種事兒還是交給我程哥了。”

    “程清焰肯定得錄，你也得錄。”老孟說，“每個人都要錄。”

    吃完飯，老孟走在最前頭去結(jié)賬，卻聽店員說：“您學(xué)生已經(jīng)付過啦，剛才中間出來付的。”

    “啊？”老孟愣了下，“誰付的？”

    店員在人群中看了圈，手指指過去：“那個，長得特別帥的。”

    老孟看過去，便見到程清焰正站在夏莓旁邊，微微彎著背，正在聽她說話。

    燒烤店內(nèi)鬧哄哄的很嘈雜，而眼前這畫面卻顯得格外安靜，就連夏莓那咋咋呼呼的性格都變得和諧溫馨。

    老孟再一次在心里感慨，當(dāng)初他們念書時竟然都沒有發(fā)覺。

    走出燒烤店，眾人再次朝著學(xué)校方向走。

    程清焰和夏莓手牽手跟在最后，老孟扭頭看了眼，走過去。

    “程清焰。”老孟說，“剛才那餐飯多少錢，老師轉(zhuǎn)你。”

    程清焰：“不用，沒多少錢。”

    “哪兒能讓學(xué)生付錢。”老孟堅持。

    夏莓在一旁隨口玩笑道：“老孟，你就讓他付吧，他不讓我吃別的男人請的飯。”

    “……”

    夏莓思維跳脫，老孟一時接不上這話，咳嗽一聲，說，“那還真是沒看出來程清焰是這樣的。”

    夏莓笑瞇瞇的：“嗯嗯，他可喜歡吃醋啦！”

    “……”

    程清焰任由她，也沒多解釋。

    過了會兒，老孟拍了拍程清焰肩膀：“剛才人多，老師都沒好問問你，后來你怎么樣了？”

    “挺好的。”

    因為個子高，程清焰微微頷首，模樣謙和有禮，“比我想象的要順利，無非是耽誤了幾年，現(xiàn)在還在上學(xué)，結(jié)局是一樣的就好。”

    “在清華？”老孟愣了下。

    “嗯。”

    老孟一時間難以表達(dá)此刻的感受，竟也眼眶發(fā)熱：“雖然只教了你一學(xué)期，但老師一直知道，你是有韌性的孩子，幸好，你沒有被打倒。”

    夏莓越聽越不對勁，問：“老孟你都知道啊？”

    “我當(dāng)然知道了。”他說，“那會兒程清焰學(xué)籍還在明哲，休學(xué)也是我給他辦的，還去看過他，只是那時候程清焰和你父親都讓我別告訴你，我也怕影響你學(xué)習(xí)，就刻意瞞著你。”

    “……”

    夏莓不開心地擰了程清焰手臂一把，“結(jié)果就我不知道啊。”

    程清焰抬手摸摸她頭發(fā)，極為順從地道歉：“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會了。”

    夏莓哼一聲：“你還想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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