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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輩子他太把云集的溫柔當(dāng)作理所應(yīng)當(dāng)，總以為云集對于任何一個想要俘虜?shù)膶ο螅紩室獾厝ナ┱惯@種致命的溫柔。

    如果說云集曾經(jīng)對叢烈的溫柔是十分，那現(xiàn)在的廖冰樵大概只是分到了半分。

    而叢烈站在門外，只是聽見云集的嘴里出現(xiàn)了一次自己的名字，心里都會有一種帶著疼的眷戀。

    云集還在教廖冰樵怎么說話，那邊估計也請教了他一些問題，說了半個來小時都沒結(jié)束。

    叢烈就在云集門口坐著，來來回回地跟查小理玩扔球。

    他把球扔出去。

    查小理哈哧哈哧地跑過去追，再把球送回來，樂此不疲。

    隱約的，叢烈聞見空氣里有一點很淡的煙草味。

    他立刻起身，敲了敲云集的門。

    云集估計戴著耳機，沒回應(yīng)。

    叢烈又用力敲了兩下，云集跟電話里交代了兩句，過來把門拉開了，“有事兒？”

    雖然窗戶開著，屋子里仍然有不輕的香煙味，床頭的煙灰缸里還有兩顆新鮮的煙頭。

    云集臉上有淡淡的倦色。

    叢烈低頭看著他，“你又抽煙了？”

    “我在工作，而且我在我房間抽煙，影響你了嗎？”云集微微皺著眉，語氣并不客氣。

    叢烈想解釋，“我沒覺得你影響我，但是……”

    “那就行，沒影響你就行?！痹萍涞販?zhǔn)備關(guān)門，被叢烈用手卡住了。

    他的目光微微向上一斜，把叢烈的手從門邊燙了下去。

    “你還有事兒嗎？”云集依舊是好風(fēng)度，但是語氣里已經(jīng)有了幾分不耐煩。

    “我是想說你別抽煙了?！眳擦乙桓耐盏膹妱?，聲音很輕地勸他，“你還吃著藥，不能抽煙?！?

    云集沒接他的話，稍微抿了一下嘴唇，“哦還有個事兒，我之前忙忘了，這才想起來?！?

    叢烈等著他說，目光落在他那一雙白瘦的手腕上。

    他的表摘了，只有左手上還掛著那串翡翠，隨著他說話的動作微微晃動。

    “這次的節(jié)目錄完我打算換一個地方住，房子我找好了?！痹萍媚_擋住往他臥室里沖的查小理，“這邊我已經(jīng)通知過房東準(zhǔn)備退租，如果你還希望繼續(xù)住在這里，可以直接聯(lián)系她。”

    其實他也只是出于禮貌跟叢烈打聲招呼。

    叢烈有不止一處別墅，即使自己不搬走，也不會一直住這種普普通通的公寓。

    叢烈稍微沉默了幾秒，開口也是平和的，“為什么搬走，是因為我在這兒妨礙你了嗎？”

    云集笑了笑，“那倒不至于，只是我想住得離公司近一點?！?

    叢烈本來想問他吃飯怎么辦有沒有人跟他一起住，但是聽見他那一句“不至于”，心里猛地一滯，半天沒能開口說話。

    他有很多種方法阻止云集走，但就是一樣也說不出口。

    不知道為什么，他在這時候?qū)幵冈萍芎匏稽c。

    那雙眼睛和他記憶里一樣漂亮。

    但或許是光線太暗了，也或許是叢烈太高了。

    他在那雙眼睛里找不到自己，也找不到光。

    當(dāng)門合上的時候，查小理不滿地“嗷嗚”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叢烈腳上。

    叢烈回到沙發(fā)上，隱約能聽見云集房間里的一點響動。

    和云集住了一段時間，他已經(jīng)對他睡前的習(xí)慣很熟悉了。

    如果云集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很累了，就會直接洗個澡，靠在床上處理一會兒公司的事，早早睡了。

    前段時間他壓力大，腸胃尤其不好，晚上睡熟了會沒意識地壓著肚子痛哼。

    叢烈拿熱水袋給他捂著，他能稍微睡得踏實一點。

    最近瀚海的勢頭好了，云集忙歸忙，晚上的心情總是還可以。

    加上他飲食也比之前規(guī)律，晚上倒是很少不舒服了。

    隔著門，叢烈知道他大概做完了補水，在挑睡前要看的書。

    云集其實特別喜歡看小說。

    曾經(jīng)在他們一起住著的別墅里，云集除了擺弄花園，最喜歡的就是旋梯上面環(huán)狀書房。

    那里面塞滿了各種絕版小說。

    有一次叢烈在樓上找到他，云集蜷縮在吊椅里睡著了，懷里抱著王爾德所著的《深淵書簡》。

    簽名孤本，羊皮線裝。

    云集好像睡得很輕，叢烈剛走上旋梯就見他抬起頭來，“叢烈?！?

    那天橘色的夕陽很好，照著他臉上被藤編吊椅壓出的淺紅印子，只是想一想就讓叢烈的心跳得發(fā)疼。

    他伸手去摸那張看上去很溫暖的臉，手里卻接住一個冰涼的小袋子。

    那是一個透明的自封袋，看上去像是被揉搓過許多次，塑料上起了很多褶子。

    里面裝著七八顆翡翠珠子。

    那些珠子成色極好，只是好像受過許多磕碰，有的地方崩出了豁口，還有的地方被燎出一些黑色的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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