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云集把新別墅的閣樓分給了叢烈。 兩個人約法三章:叢烈進出走外面的掛梯, 兩個人盡量避免不必要的見面和交流,等云集身體好了叢烈立刻就走。 云集回家最開心的就是查小理。 小胖狗繞著他打轉, 不停地蹭他的褲腳。 “看著也沒瘦, 梁超把你喂挺好啊。”云集還不方便蹲下,用腳碰了碰查小理。 只是被碰碰,小狗都已經很知足了,好像就要扇著耳朵飛上天。 剛在云集這美美撒完嬌, 小胖狗又發現了后面拎著行李箱的叢烈。 查小理簡直要像是要過大年了, “嗷嗚”一個飛撲黏到了叢烈身上。 叢烈把腿上的小胖狗抖下去, 半步落后跟著云集。 他把房間里的換氣打開, 從手提箱里拿了罐裝氧氣給云集,“你先坐下歇著, 不要動了, 要拿什么我給你拿。” 七月的天氣熱極了,戶外就像是火烤一樣。 雖然路上有車接送,家里的空調也提前開了。 但從醫院一路回來,云集還是累得厲害,靠在沙發上確實有些不想動。 叢烈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看著他,等水開了給他兌了杯溫水,彎著腰看他, “不舒服?回臥室躺會兒?床都收拾好了。” 在醫院這段日子,他太知道云集有多能忍。 每每想起來上輩子云集開口讓自己陪他去醫院, 想起來那時候他得多難受,叢烈心里就魚鉤扯著似的放不下。 看云集不搭腔,叢烈在他跟前蹲下了, “怎么了,胸口疼?” 云集搖搖頭, “只是累。” 看他臉色實在是不好,叢烈給他扶著氧氣,輕輕幫他順背,“不想動就靠著睡會兒,中午想吃點兒什么?等做好了再叫你。” 自從云集知道了醫院里所謂的“病號飯”全是叢烈做的之后,已經破罐破摔了。 吃都吃了。 但他沒力氣說話,只是搖搖頭。 叢烈有些著急,但是怕問多了讓他心里煩,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 在沙發邊上守了一會兒,叢烈等云集睡著了,給他揉了揉小腿和腳踝。 因為云集臥床時間不算短,下肢難免有些浮腫,叢烈擔心他不舒服。 看著云集蒼白的睡顏,叢烈心里就像有把鈍刀在磨。 在云集住院的這段時間里,他想了很多。 重復去請求云集的原諒,只不過是重復地揭他的傷疤,其實也是自私的一種。 想起來之前不停地問云集能不能再試試,叢烈就恨不得摑自己一耳光。 他甚至曾經短暫地想到過放棄。 不是因為看不到希望。 而是因為他覺得萬一那樣會對云集更好呢?萬一他滾.蛋滾得一干二凈,云集就能安穩踏實地過一生呢? 但是幾乎是立刻,他就后悔了。 因為他實在太高看自己了。 他就是自私就是做不到。 他在放開與不放開之間來回拉扯,撕得血肉模糊。 他想云集當年,是不是也是被這樣鏈鋸似的糾結割得遍體鱗傷? 他也這么疼嗎? 還是更疼一些? 還沒等他想清楚,云集就出事了。 其實叢烈最害怕的時候并不是看到云集中槍,甚至也不是接到病危通知書的那一刻。 而是聽見丹增那一句“自絕生機”。 叢烈活了兩輩子都沒有體會過那個瞬間的害怕。 因為他在那時明白了,自己毀掉的不單單是云集的生命,還有他對于生活的熱情。 那個對感情一竅不通卻始終保有真誠和執著的一顆好心,讓他親手捏碎了。 經歷了云集這次受傷,叢烈覺得自己把這事兒想明白了。 他走不走,都不能是為了成全自己。 要是以后云集沒了他,真的能過得能更好,那他就放手。 但在此之前,不管他過去把云集的什么弄丟了弄壞了,叢烈就是命不要了,都要一一給他找回來。 -- 剛回家那兩天,云集的精神還是不好,哪怕是白天,也時常累得睜不開眼。 他自己不覺得有什么,有一次靠著沙發睡著了,一邊掉眼淚一邊小聲喊疼。 叢烈嚇得出了一身汗,一直輕拍著安撫,“怎么疼?哪兒疼?” 他手里的急救電話就要撥出去了,云集又不喊了。 后來叢烈觀察了一下,發現云集其實是在做噩夢。 他醒著的時候忍得太狠,睡著了就憋不住要宣泄。 每次叢烈一問他,他在夢里覺得有人在陪伴他關心他,慢慢就安穩了。 每每到這個時候,叢烈就會想起來傅晴說的,云世初讓云集跪在雪里,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但他什么都不能跟云集說。 他只敢在一邊安靜地陪著。 云集胸口上的縫線要兩天換一次藥。 叢烈進洗手間的時候,正撞見云集在對著鏡子揭自己胸口上的敷料。 叢烈的心都要嚇停了,但他聲音不敢大,“你干什么呢?” 云集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換藥。” 洗衣機上面攤著剛拆封藥水繃帶和新的脫脂棉。 因為傷在左胸口,云集的左手有些抬不起來,但還是皺著眉試圖把繃帶撕下來。 那一瞬間叢烈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發火。 他想問問云集知不知道感染了有多危險,為什么就是不肯喊自己幫忙。 但是他最后只是舔了舔嘴唇,走到云集身邊,“我們出去換好不好?怪我擅作主張,以為晚上睡覺前換好一點。下次我提前跟你商量,你以后別自己換了,好不好?” 云集稍微猶豫了一下,感覺自己換可能確實夠戧,轉身出去了。 叢烈拿著那一堆藥,緊緊跟著云集。 查小理一看見他倆,立刻屁顛屁顛跑過來。 云集剛一在沙發上坐下,叢烈就在他腰后墊好的靠枕,“你靠著,累就閉會兒眼睛。” 云集看了他一眼,叢烈立刻解釋:“醫生說讓多休息,換藥又不用你花力氣。” 云集沒說什么,靠著沙發閉上了眼睛。 叢烈小心地把他胸口上的敷料揭開,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手術的創口其實不算太長,縫了十來針。 而且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愈合,顏色變深了,看起來并不血腥。 只是在云集白皙的皮膚上,怎么看怎么刺眼。 叢烈看著那傷口,半天沒動作。 云集閉著眼,其實是不想跟叢烈對話。 但是感覺到繃帶被揭走之后就沒下文了,云集有些困惑地睜開眼,正好看見叢烈通紅的眼睛。 他不想問,又把眼睛閉上了。 過了幾秒,他感覺到胸口上一涼,空氣里有淡淡的藥味。 叢烈開口問他:“疼嗎?” 很啞,但是也很穩,聽不出什么異常。 “不說話就不疼。”云集冷淡地回答。 查小理在云集腳邊蹲著,困惑又焦急地搖著尾巴。 叢烈輕輕地給他涂著藥,等藥膏稍微成膜了才給他護上敷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