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烈火-《獨占青梅(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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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昨日夜里從地牢回來后,江絮清便渾身發寒,迷迷糊糊說著胡話,神志不清地昏迷了。
傳來了太醫過來診脈,也沒有查出什么問題。
經過了一夜,她不僅仍沒有蘇醒,身上的溫度且越來越冰涼,像是接近死人一般。
裴扶墨的心揪成一團,在這秋日還算涼爽的季節里,下令在屋子里點了地龍,才將將使她的體溫拉回來了一些。
周嚴這時腳步匆匆回來,在門外回稟道:“世子,宋大夫來了。”
室內雕花窗微敞,清風緩緩吹拂。
宋大夫閉著眼把脈了許久。
裴扶墨垂眸望著江絮清這張蒼白到毫無生氣的小臉,陷入無盡的掙扎。
許久,宋大夫轉身取過醫藥箱,說道:“世子夫人這病的有些嚴重了,待我先為她施針緩解一番。”
裴扶墨喉結滾動,沉默不語。
施針過后,宋大夫這才嚴厲說道:“裴世子,有句話我還是想同你好好說清楚。”
裴扶墨眼神仍看著江絮清,低聲道:“你說。”
宋大夫瞧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心里現下不好受,方嘆氣一聲,道:“世子夫人這心中郁結不知有多久了?她本身心里便藏著事憋了許久,郁結一直在壓抑著她的心脈,導致她整日情緒很難得以釋放,昨晚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或許是讓她想起一些她極其痛苦的經歷,這才大受刺激地昏迷。她這次遲遲醒不過來,想必還是那件壓在她心里很久的事引起。”
裴扶墨頓時覺得嗓子眼被堵住了似的,苦澀無比。
宋大夫繼續道:“她還這么年輕,只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事,能讓她愁苦成這般?世子,你是她的夫君,是否該深思熟慮地為她好好考慮一下了?”
裴扶墨動了動唇,右手握住江絮清的右手。
宋大夫望著他這般舉動,心里不由嘆息。
自從得知他是白蘇的弟弟后,宋大夫心中的愧疚便愈發的深。
見他此狀,宋大夫心里同樣不好受。
“世子,有些事你該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了,對于世子夫人,你究竟想要什么?”
說完這句話,宋大夫便提著醫藥箱出門了。
房門外,他將寫下的藥方遞給了周嚴,便走了。
周嚴望著手中那紙藥方,猶豫了半晌,還是推開門進去。
他行到里間,正要回稟,便見到世子側坐在床榻邊,眼尾泛著濕潤的紅,他將世子夫人的手牢牢的握在他的手心。
裴扶墨指腹輕輕摩挲江絮清昏睡時緊緊擰起來的細眉,無助地喃喃:“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周嚴面色緊繃,望著世子在任何人面前都未曾袒露過的脆弱模樣,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
隨著關門聲。
一滴微澀的淚水落在了江絮清的眉尾,她微不可察地動了動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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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葉凋零,風聲徐徐。
繁華的長安城每日有人來來往往,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佳月那日拜托了吳祁,次日便與他的那位學生同行出了角古鎮,因抄了近路的緣故,不過六日便抵達了長安城附近。
等真正入了城后,佳月便以其他的借口與那些學生的父母告別。
佳月望著這三年未曾踏足的地方,心情猶如懸著巨石,沉重不已。
當初她千方百計地想要逃離此處,就連那狠心地拋下自己骨肉的事都能做的出來,也不過是為了尋得一個自由,尋得一個讓她活得輕松快意且自在的廣闊天地。
母親對自己親生兒子的思念,是她一直放在心里極其在意的事。
如今得知了母親的兒子尚存活于世,她怎么說,也該替母親了了遺憾才好,才算盡了這些年的孝道。
佳月整理了下帷帽,確認自己的長相不會露出來后,便先去找了個小客棧落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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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三皇子府邸。
李煜大步回了屋內,憤怒地將桌面上的物件用力揮掉。
余公公不動聲色地退后幾步,低眉順目道:“殿下息怒。”
李煜冷哼:“息怒?我怕是要不了多久是要息氣了!”
這種話,余公公可不敢接,只能好聲好氣安撫三皇子,說道:“殿下,還有沈貴妃在幫襯著您,那太子猖狂不了多久的。”
沈玉秋沈玉秋,成天就是沈玉秋。
他李煜如今竟是要仰仗一個女人幫忙?恨恨道:“你知道什么?父皇的身子愈發的差了,太醫都束手無策,如今他開始重用了太子,甚至在朝堂上多番夸贊太子,今日更是下旨讓太子代理朝政。”
那他算什么,他一直拼死拼活的弄垮了老二,弄死了老四,到頭來竟是為太子做了嫁衣?
太子多年來蟄伏,一直揣著明白裝糊涂,將所有人都蒙混過去了。
現在皇子已不知何時斗得干凈,太子就開始冒頭了,還讓年老且身子差的父皇知道了他的好?
此時一座紫檀山水屏風后,緩緩響起了一道嘶啞的低弱嗓音。
“殿下急什么,當初我給殿下的那藥不是交給了沈玉秋?”
李煜皺眉道:“早就下了,但一直沒見成效。”
男人陰森森地笑了幾聲:“那本就是慢性藥,太醫根本查不出什么,最后一劑還在我這。”
李煜面露遲疑,“你是想讓我吩咐沈玉秋下最后一劑猛藥?可即便下了又如何,父皇死了,那繼位的也只是太子。”
男人冷言道:“殿下未免也太看不起我那藥了,最后一劑下去,可不僅僅是斷氣……”
李煜聽完他后面的話,兀地笑了幾聲:“不枉我費盡心思從那地牢里將你撈出來,沒想到你果然藏了好東西。”
裴幽躺在那榻上,渾身的傷使他現在已無法動彈,但全身并無任何燒傷的痕跡。
此時他白皙且充滿傷痕的面容,含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似乎夾雜著經歷了滄桑的恨意。
他眼前不斷掠過地牢那熊熊燃燒的烈火,那火愈發的猛烈,好似灌溉他全身。
他的掌心緩緩挪到自己的胸口處。
這處分明沒有傷口,他卻覺得此處疼得比其他地方還要疼上百倍。
好似曾被尖銳之物狠狠刺了進去。
“殿下的救命之恩,阿幽銘記在心。”
裴幽緩慢地道:“待殿下大業一成,我只要一樣東西。”
李煜心情極好,說道:“你還是好好養好身子,你想要什么,我自是清楚,待我登基后,自會將你想要的東西,送到你的面前。”
裴幽呵呵笑了幾聲,笑聲帶著驚悚的涼意。
李煜眼神朝里面望去,總覺得自從在火燒的地牢中將他救回來后,他整個人變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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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清昏睡了三日后才緩緩蘇醒。
她睜開眼睛時,看到的便是一張白皙俊美的側臉,她眨了眨眼,不由放輕了呼吸。
裴扶墨側臥在床邊,右手臂還輕輕地搭在她的腰間處,他睡著時,眉宇還擰著,顯然睡得極其不安穩。
江絮清抬起指尖,輕緩的落在裴扶墨的濃眉上,替他撫平了緊皺的眉頭,輕聲道:“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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