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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他顫抖著張了張嘴，一句“愛你”卻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愛太沉重了。對他來說，死亡是解脫，愛卻是枷鎖。

    唐樘盯著他，眼神像一只執(zhí)著的鹿。

    陸予行突然轉(zhuǎn)了個(gè)話題，問：“唐樘，你用什么東西換掉了我的安眠藥？”

    唐樘一愣，沒想到他突然提起這件事。

    “你先回答我。”陸予行說。

    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半晌，唐樘在褲子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顆透明包裝的白色糖果。

    “你是說這個(gè)？”他捏在手里晃了晃，然后撕開包裝，“記得我叔叔唐宏達(dá)嗎，這是他開的糖果工廠生產(chǎn)的。我小時(shí)候愛吃，到哪兒都帶著，他就每年送一箱包裝還沒印字的給我。”

    他撕開包裝的一角，遞給陸予行。“嘗嘗。”

    這顆糖果，與市面上的奶糖相比，再平常不過。陸予行接過來放進(jìn)嘴里，熟悉的香甜氣息充斥了他的味蕾，卻比任何的糖果都要美味。

    因?yàn)檫@是唐樘身上的味道，是他們接吻的味道，是他絕望瀕死的時(shí)候，讓他鎮(zhèn)定下來的味道。

    白色的奶糖在他唇舌間逐漸變小，被溶解。

    半晌，陸予行緩緩呼出一口氣。他抬手捧起唐樘的臉，借著月光認(rèn)真端詳了一陣，然后湊到他面前，張嘴吻住他。

    香甜的奶味從他嘴里，蔓延到唐樘的口腔之中。

    陸予行撬開他殘留著淚水的唇瓣，落下細(xì)密的輕吻。唐樘愣了，搭在他肩膀的手攥住了病號服。

    唐樘不敢回應(yīng)。陸予行吻了片刻，便放開他。

    “我會好好活著，和你一起。”

    唐樘愣怔地瞪著他，仿佛不敢置信。陸予行見他一副呆愣的樣子，忽然笑了出來。

    他摸了摸唐樘的后腦勺，“謝謝你的延命治療。”

    “你別笑。”唐樘又抓住他的手腕，嚴(yán)肅道，“我這樣對你說，是因?yàn)槲矣X得，和你在一起比我長命百歲重要。你不要忘了……”

    “詛咒？”陸予行自嘲地笑了笑，“你都不在乎，難道我會在乎？”他與唐樘額頭相抵，低聲說，“從前我以為我能和你老死不相往來，但真正到了這一刻，我才發(fā)現(xiàn)……我舍不得你。”

    唐樘從未聽過他說這種情話，頓時(shí)臉紅了。

    “你說你自私，我也好不到哪里去。”陸予行摩挲著他濕潤的嘴唇，呼吸間還帶著香甜的氣息。“我不是圣人，你讓我也自私一回。”

    “未來的事情，隨他去吧。”

    唐樘睫毛輕顫。半晌，他抬起手，環(huán)繞到陸予行身后。

    “好。”他輕聲說道，“我們及時(shí)行樂，不要長命百歲了。”說完，他傾身上去，吻住了陸予行。

    六年來的思念匯聚成一個(gè)綿長的吻，他們在昏暗的房間里吻了很久，唐樘怕牽動陸予行的傷口，才戀戀不舍地與他分開。

    他睫毛撲閃，乖順地枕著手臂，趴在床沿看陸予行，又恢復(fù)成了溫柔的模樣。

    “唐樘，”陸予行繞著他的發(fā)梢，“這次我們都不要隱瞞了，任何事情都不要。”

    唐樘抬眼看他，沒有同意。

    “至少不要說謊話。”陸予行苦笑道，“你說謊的技術(shù)真的很高明。”

    “知道了。”唐樘吻了吻他的指尖，留戀地伸出舌尖舔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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