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外頭的賓客正在前堂喝喜酒,王芳媛推了推已經(jīng)與她坐在一塊的謝賀,面頰緋紅:“王爺不要去敬酒嗎?” “不敬。我不能喝酒?!? “為何?”王芳媛不解地問,她想問問清楚,以后好多關心謝賀。 謝賀攬住王芳媛的肩膀:“阿媛,咱們試試吧。” “試什么?”她怎么有這么多的問題,王芳媛都想用針線把自己的嘴巴縫起來。 “孩子,看看我們,能不能有孩子?!? “王爺……” “叫我阿賀,現(xiàn)在,未來,阿媛,無論將來如何,你只能叫我的名字?!? “阿,賀?!? “嗯?!? 小兒手臂粗的紅燭正在噼里啪啦地燃燒著,紅色的帷幔落下,遮住了一室旖旎。 此刻的太后,正在佛堂里,對著送子娘娘拜了又拜。 “求送子娘娘保佑,保佑我的阿賀,保佑我的小兒媳,能得償所愿,大越的江山社稷國運,可都在他們二人身上了啊?!? “母后?!被屎笠瞾砹耍簧淼募t,越發(fā)襯得她面色慘白。 “你不是在坐小月子嘛,怎么出來了,快點回去歇著?!? 祁后苦笑:“臣妾剛去看過了皇上,皇上還是沒醒。就想著到這兒來,陪母后說說話,不然臣妾這心里……”她揪著胸前的衣裳,悲痛得潸然淚下。 “母后懂?!碧笠哺錅I:“這事兒對皇上的打擊太大了,他先天不足,怪不得所有的嬪妃都沒辦法誕下皇兒,就連你……嬌兒受苦了?。 ? “母后?!逼詈罂薜溃骸盎圻h禪師說,嬌兒已經(jīng)投胎轉世成人了,還說,她一定會投胎到一個父母恩愛的人家中,有爹疼有娘愛,身體康健,衣食無憂,是那家人的掌上明珠?!? 太后不住地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圻h禪師是得道高僧,他說過的話,一定是對的,皇后就放寬了心?!? “母后也是一樣。如今大越的希望都在阿賀身上,他關乎著大越的國運,若是他們有喜,咱們大越就有救了?!? “是啊,那就有救了?!碧髧@息,眼里滿含希冀:“把乾兒弄成那樣,都是哀家的錯啊。若不是有阿賀,哀家死了,如何面對的先皇,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啊!” 璋和帝的不孕癥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太后得知后,這段日子極其的愧疚和自責,若不是為了準備謝賀的親事,她早就倒下了。 “母后,咱們還有希望,這前堂和后宮,都需要您啊,您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逼詈笠沧载煟骸岸脊殖兼@身子不中用?!? “不怪你,不怪你?!碧蟠葠鄣嘏呐钠詈蟮氖直常骸澳阗t良淑德,吃了太多的苦,你沒有錯,錯的,是乾兒,若是他能正視自己的身體,早早地告訴哀家,也不會有這么多事,說來說去,都是那個位置,太誘人了。” “母后……” “回去吧,哀家知道該怎么做,靜待時間流淌,等花開吧?!? 靜待花開,誰都急不來。 外頭的流言蜚語,被太后的鐵腕手段給鎮(zhèn)壓住了,只是老百姓的嘴巴還禁,大越周邊的鄰國,卻根本禁不住。 這幾個小國,這么多年依附大越,休養(yǎng)生息,早就將養(yǎng)得差不多了,若是大越無子無嗣的消息傳到他們的耳朵里,他們還會繼續(xù)依附嗎? 就好比一個家庭,若是沒有子嗣繼承,他們的房產(chǎn)財產(chǎn),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會被親戚朋友左鄰右舍搜刮得干干凈凈。 一個沒有繼承人的王朝,被其他國家瓜分蠶食吃干抹凈也是早晚的事。 權衡利弊后,太后親自見了裴珩,將鎮(zhèn)國公府還給了裴珩,并且讓他當了鎮(zhèn)國大將軍。 “你爹一輩子為大越嘔心瀝血,勵精圖治,是皇家對不起他,對不起你。如今大越危在旦夕,哀家實在是找不出得力的人了,只能找你。阿珩啊,你與乾兒自小的交情,他也是心疼你的身體,又因你父親下落不明,這才將你留在身邊。但是如今,哀家縱觀全局,如今能勝任這大將軍之位的,也就只有你了。有你鎮(zhèn)守邊關,哀家放心,乾兒他也放心。” 裴珩起身,低頭,拱手:“臣領命,定不負太后娘娘囑托?!? 在太后看不到的地方,裴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 裴珩當日就要動身,動身之前,他去見了許婉寧,事出緊急,根本等不到晚上。 紅梅在本子上勾勾畫畫,連連嘆氣。 青杏湊了頭過來:“怎么了?” “小姐兩個多月沒來葵水了,都快三個月了。”紅梅說。 “急甚么。”青杏說:“小姐葵水歷來不準,四個月都有,大夫說了,只要能吃能喝能睡,身體倍棒,不用擔心。” 紅梅:“……” 小姐的身子,確實是倍棒了,原先的瓜子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鵝蛋臉了。 紅梅青杏一左一右跟著許婉寧在梨園里消食。 假山走了一遍又一遍,梨花看了一茬又一茬,實在是走不動了。 “咚……” 假山上的石子落入池塘里,發(fā)出咚的響聲。 許婉寧:“……”這塊石頭可真夠大的,“我有些渴了,紅梅啊,你去弄點水來喝吧?!? 水是可以喝的。 紅梅扶扶身子:“小姐歇一會兒,奴婢這就去取水來,還有兩圈呢。” 許婉寧扶額:“……” 紅梅一走,她就抓著青杏的衣袖哭:“我怎么這么命苦啊,青杏,我餓啊?!? 青杏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連忙從懷里掏出一顆水煮蛋,“小姐快吃?!? 許婉寧看到雞蛋,眼睛都亮了:“哪里來的?” 自從上次剝了一半的雞蛋藏在懷里被壓扁了,弄一身的蛋黃之后,紅梅就學精明了,每次早膳只有一顆水煮蛋,許婉寧根本沒辦法藏私,吃了就沒了。 “奴婢在廚房里偷偷地拿的,一直藏著,就是冷了。” “不冷不冷,我這就吃?!痹S婉寧興奮地接過,“青杏啊,你就在這兒守著,我躲里頭去吃,紅梅來了你提醒我?!? “奴婢知道,小姐快去吧。”青杏眨眨眼睛,當起了門神。 許婉寧躥進了假山里,一進去,就被人擁入懷中,“阿寧……” “怎么這個時候來了?”許婉寧不解地問。 假山上頭的石頭都沾的牢牢的,除非小石子滾落,否則不可能那么大的石頭滾到水里,一定是有人故意丟的,只為了引起許婉寧的注意。 而這個地方,除了裴珩,沒人躲這里。 “阿寧,我要去邊關鎮(zhèn)守了。”裴珩抱著許婉寧,不肯放手。 “邊關?要打仗了嗎?”許婉寧神情緊張,充滿了擔憂。 裴珩笑著說:“裴文定不是死了嗎,如今邊關無主帥,太后讓我過去頂一段時間,鼓舞士氣,不會打仗的!” 許婉寧這才放心:“那你什么時候走?” “現(xiàn)在就要走。”裴珩用力地深呼吸,吸吮著她脖頸里的香味,唇舌在她脖頸里游離,激起一陣陣戰(zhàn)栗。 “阿珩?!痹S婉寧聲音都在顫抖。 “最快一個月,我就回來了。阿寧,等我。”他放開許婉寧,捧著她的臉,低頭含住了許婉寧的紅唇。 用力的廝磨、啃咬、繾綣,許婉寧情動,站都站不住,也不知道是何時,許婉寧坐下,那個剛才還在說等他的男子,已然不見。 懷里,心里,身體里,腦子里,全部都空落落的,就連外頭的聲音都沒聽見。 “小姐呢?”紅梅端著水來了,見青杏一個人,連忙問道。 青杏已經(jīng)喊了三聲了,見里頭沒動靜,又慌又怕,“小姐說內,內急,到假山里去方便了?!? 紅梅皺眉:“你又騙我?!? 小姐有潔癖的,況且這兒離屋子沒多少距離,小姐不可能跑到假山里去方便。 青杏都要哭了,“真,真的?!? 紅梅將茶碗塞到青杏手里,走進了假山。 一進去,就看到許婉寧呆呆地坐在石頭上,手還虛虛地抱著,像是剛才抱著什么人,就這么傻愣愣地坐在那里。 “小姐,您怎么了?”紅梅見狀,擔心得不行,撲了過去,抬頭就見許婉寧目光迷離,眼窩帶淚,臉頰緋紅,原本薄薄的唇,又紅又腫。 饒是未經(jīng)人事的紅梅和青杏,也知道自家小姐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 青杏一張臉漲得通紅,“小姐,是,是哪個登徒子,奴婢這就去跟他拼了。” 紅梅也是忍著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小姐,那人是誰?” 許婉寧回過神來,驚愕地望著滿臉淚水的紅梅青杏,半晌無言,手里的雞蛋早就已經(jīng)在剛才的親吻中被許婉寧捏成了渣,蛋白蛋黃糊了一手。 她伸手想去擦淚,手掌心的蛋黃腥味直沖天靈蓋,下一秒,許婉寧“哇”的一聲,在假山里吐得昏天黑地,連酸水都吐出來了。 紅梅青杏二人對視一眼,頓覺天要塌了。 許迦如今不在府中,只得讓宋夜生找了個信得過的大夫進府,來人正是楊帆,已經(jīng)在寧生醫(yī)館落腳,是宋夜生認識的人,也同樣是許迦的好友,信得過的。 信得過歸信得過,陸氏還是多了個心眼。 隔著帷幔,楊帆不猜不問,半盞茶后,宋夜生朝著帷幔后頭的人拱手,“恭喜夫人,賀喜夫人,您有喜了,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 恭喜? 賀喜? 這哪里是喜,這分明是嚇! 外頭站著的兩個丫鬟已經(jīng)嚇白了臉,好在陸氏鎮(zhèn)定,戲謔道:“眼瞅著都四十多歲的人了,老蚌懷珠,怕是要笑掉別人的大牙了?!? 讓楊帆誤以為是陸氏有了身子,楊帆笑道:“夫人說笑了,老來得子乃是人生一大喜事,老爺夫人夫妻恩愛,怕是要羨煞不知道多少人啊?!? “借楊大夫吉言,來人啊,送楊大夫出府?!? “是。” 紅梅將人送出了府,回去一看,許婉寧和青杏已經(jīng)跪在了陸氏的跟前,紅梅沒遲疑,也跟著跪下了。 “阿寧,你一直是娘最信任的孩子,娘一直知道你潔身自好,是個品行高潔的好孩子。自你與裴珩和離之后,你一直待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娘很欣慰,可娘萬萬想不到,你竟然,竟然……” 陸氏說不下去,“阿寧啊,這事兒要是傳揚出去,爹娘的聲譽無所謂,你怎么辦啊?你還這么年輕,未來還有那么長的路要走啊!” 七年前,爬床的丑聞仿佛還歷歷在目,陸氏抱著許婉寧:“阿寧啊,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究竟是哪個天殺的干的,你告訴娘,娘去宰了他?!? 許婉寧心虛:“……娘?!? “紅梅青杏,你們說,到底是誰?” 紅梅青杏跪在地上,深深地恐懼。 一個不說,兩個不知道,陸氏覺得天都要塌掉了。 自己的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陸氏心里難過,但是女兒卻舍不得打罵。 “阿寧啊,你打算怎么辦?去把孩子打了吧?!标懯蠈⒃S婉寧拉起來:“打掉孩子,當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好不好?” 許婉寧:“……”裴珩回來要是知道他又有孩子了卻被打掉了,怕是能把京都給掀過來。 她只得實話實說:“娘,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裴珩的?!? 陸氏差點暈過去:“阿寧,事到如今,你怎么還學會說謊了!”天底下誰人不知,裴珩傷了子孫根,再無法有子嗣了。 況且…… “你們倆個已經(jīng)和離了,四個多月前和離,你哪來兩個多月的身子!”陸氏不信。 “娘,我沒說謊,是真的。”許婉寧說:“他被大哥治好了,不信你問大哥。” 許迦不在府里,跟著裴珩去邊關了,沒人問。 裴珩又離開了京都,也沒辦法問。 許婉寧的辯解,在陸氏聽來,就是為了袒護那個擺不到臺面上來的野男人的借口。 “你不說出那個男人是誰,也不要緊,但是你也不好留在京都了,娘就說身子不適,要去莊子上靜養(yǎng),你陪娘一塊去,咱們把孩子生完了再回來?!? “娘啊,阿寧真的沒騙您,這孩子真的是裴珩的?!痹S婉寧再次說道:“我們是假和離,三日見一次面,紅梅青杏,是不是每三日我就會支開你們,對了,安哥兒也能作證,他爹三日就來的。” 安哥兒? 陸氏去找了許騫,將事情一說,夫妻兩個就問許長安,得到了肯定的答復。 許騫陸氏長舒了一口氣。 確定女兒沒有說謊,但是這肚子里的孩子…… “娘姑且相信裴珩已經(jīng)好了,但是他不在京都,歸期還未定,你挺著個大肚子,如何解釋?若是你未婚有孕的事情傳揚出去,你會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哪怕孩子的父親是裴珩,也是一樣。” 許婉寧知道陸氏是為自己著想,“娘,是女兒大意了。” “現(xiàn)在你安心跟著我去養(yǎng)胎,一切等裴珩回來再做打算。此事要瞞著所有人,紅梅青杏,你們沒有看管好小姐,是你們失職,現(xiàn)在跟我一快去莊子上將功補過,你們去是不去?” “奴婢去!”紅梅青杏連忙應道:“奴婢此生只有小姐一個主子,若有違背,天打雷劈?!? “好,我會與你爹說好,今夜就動身。” 許騫聽完后,倒是沉默了,“阿寧不會說謊的,興許真是阿珩的?” 陸氏淬了一口:“他不能生育,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咱阿迦許是真的治好了他,可是外頭的人不知道啊,裴珩又不在,咱女兒大了肚子的事情傳出去,多少人會亂說話,到時候那些唾沫星子,都能把咱家阿寧給淹死。” “對對對,一切等裴珩回來。你去吧,家里的事情你就放心,有我在,我會把庭哥兒安哥兒帶好的?!痹S騫勸了下陸氏:“阿寧做錯了事,誆騙她的那個人,定然說了不少的花言巧語,讓阿寧迷失了心智,你切莫怪她,阿寧是咱們的女兒,這個時候,也就只有我們能幫她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