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跟姚忠?guī)讉€(gè)對打的流寇猶豫了一下，有人點(diǎn)頭，“對，剛才他們滾下來時(shí)我看到，車?yán)镉袞|西。”

    “這兩人是下人，先追馬車去！”有流寇識貨，舉起火把一照，看姚氏和顧如畫身上的衣裳，喊了一聲。

    其他人一聽只是兩個(gè)被主人家推下來的奴婢，肯定沒油水，沒人再管，都再往馬車那邊追去。

    顧如畫抱著姚氏往路邊跑，“母親，你沒事吧？母親……”

    她的手摸上姚氏的頭，卻摸到了一手血。

    路邊有流民，看到有人往路邊跑過來，就像看到肉骨頭的餓狼，往這邊沖過來。

    姚忠?guī)е齻€(gè)伙計(jì)拼命阻攔，可是就靠他們哪里攔得住，有伙計(jì)被流民打倒，越來越多的流民沖過來。

    “姑娘，奴婢來背夫人！”小柔和小蠻不知何時(shí)沖過來，小蠻彎腰背起姚氏。

    姚忠看了看方向，“快，往白云山那邊去。”

    小蠻悶頭背著姚氏拐上小路往前跑，流民追在后面，但是他們力氣不夠，跑不快，漸漸少了。

    顧如畫拉了小柔，一手拿了根剛才撿的木棍，悶頭跟在小蠻身后，只要感覺有手伸過來，她就狠狠一棍子敲過去。

    好不容易到了白云山腳，小蠻腳步一個(gè)踉蹌，她力氣雖然大，可是這么一路狂奔下來，也已經(jīng)力竭了。

    “姚忠……”顧如畫想讓姚忠來幫忙抬，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姚忠?guī)讉€(gè)都看不到了，不知是路上走散了，還是遭了流民毒手。

    她只覺得腦子木木的，上前從小蠻背上拖住姚氏，將人放下來，“母親，你醒醒，醒醒?。〔灰獊G下畫兒！”

    她一邊喊一邊使勁掐著姚氏的人中，也不知是不是有用，姚氏的鼻息重了些，嘴里發(fā)出呻吟。

    顧如畫大喜，“母親，母親！”

    “畫兒！畫兒——”姚氏抬起手一把抓住了顧如畫的手，“畫兒，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傷到？”

    “沒有，我好好的，母親，我們到白云山了，到山上白云寺，里面的和尚有藥的，您再等等，撐一下??！”

    “畫兒！”姚氏用力捏住顧如畫的手，抬手沖自己袖袋里掏出一個(gè)荷包，“這是銀票……你拿著！還有——這個(gè)！”她又拿出幾枚戒指耳墜，塞到顧如畫手里，“你快走，我……”

    一句話未完，再無聲息。

    顧如畫抖著手去探鼻息，發(fā)現(xiàn)再無動靜，手里抓著荷包，嚎啕大哭。

    小柔和小蠻聽說姚氏沒了，也跟著痛哭。

    最后還是顧如畫也回過神，“母親不能躺在這兒，我要去找大姐，我得將母親先埋了?！彼谥姓f著，想抱起姚氏。

    小蠻和小柔幫忙抬著，三個(gè)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近白云山，卻發(fā)現(xiàn)山路上也是一片狼藉，看這樣子，只怕山中的白云寺也早就沒人了。

    顧如畫盲目地走著，發(fā)現(xiàn)有座荒廢的被燒了的破廟，她看廟邊有塊地還算平整，想要挖個(gè)坑。

    可她和小柔、小蠻三雙手，又沒有鐵鍬，能挖多少？

    顧如畫像魔怔了一樣，手中木棍折了，她就埋頭，用雙手在地上刨坑。小柔和小蠻一聲不吭，也跟著一起上手。

    三人正在動作時(shí)，身后又傳來動靜。

    “姑娘，姑娘，有人來了！”小柔推了推顧如畫。

    顧如畫茫然回頭，撿起半截木棍，再有人來，她就拼了吧！

    一陣火把的光亮靠近，十幾個(gè)穿著夜行衣的人走到近前，有人探頭看了她一眼，“你是懷恩伯府的二姑娘？”

    火把光亮刺眼，哭了一場眼睛腫脹，顧如畫看不清對面的人是誰，小蠻跳了起來。

    “別怕，我們是成王府的?！?

    成王府？顧如畫覺得自己頭有些暈，“我母親死了，你們——有鐵鍬嗎？”她拿出荷包，“我有銀子，可以給你們銀子……”

    對面的人嘆了口氣，“你們?nèi)兔⒉蛉嗽崃??！蹦侨四贸鲆粋€(gè)水囊放到顧如畫手里，“顧二姑娘，喝口水！人死不能復(fù)生，你要節(jié)哀——”

    顧如畫茫然捏著水囊，看著身邊很快出現(xiàn)一個(gè)深坑，她和小蠻將姚氏給埋到深坑里。

    “要我們幫忙填土嗎？”

    “不，不用了?！鳖櫲绠嬜约汗虻酵量舆吷希謱⑼镣永锿啤?

    那人好像還說了什么，可她什么都聽不見了，就慢慢地將坑填滿，填平，等她起身時(shí)，身邊再無他人，若不是多了個(gè)水囊，她都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

    一場夢！

    顧如畫捏緊水囊，看著官道方向，跟小柔和小蠻說，“我要替母親報(bào)仇！”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