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大清早的,祝思嘉院前傳來春月的一聲尖叫。 “晏公子。”春月看著搖搖欲墜的晏修,驚魂未定,“您怎么又來嚇我一跳?” 上回是在后門坐著,這回又跑來夫人院門前跪著,而且瞧他那凄慘模樣,都不知在這里跪多久了。 晏修勉力一笑,伴隨著劇烈的咳嗽:“咳、咳咳……春月姑娘,嫂嫂她可消氣了?” 春月忙擺手:“您誤會了,夫人的脾氣向來很好,更不是不分青紅皂白之人,怎會動怒至此?況且,她也沒讓您跪下向小少爺賠罪啊,您快些起來吧。” 晏修拒絕道:“我要等嫂嫂真正消氣了,我再起。” 春月犟不過他,急得跺了跺腳,跑回了屋里,把此事告訴了剛起身的祝思嘉。 祝思嘉滿臉驚詫:“他當真還在外面跪著?春月,快幫我找件披風來。” 亂了套了!晏修再怎么轉了性,也不可能輕易為一個小輩的事就軟下雙膝,況且天下如何有父跪子的道理? 若日后他想起此事,恐怕要把自己給千刀萬剮。 祝思嘉身上還穿著單薄的寢衣,她邊系披風邊往外走,命春雨去請大夫來。 她顧不上那么多叔嫂之間相處的禮儀講究了,得趕緊請人看看晏修的腿才好。 …… 晏修房中。 大夫替他把了半日的脈,沉默不語,直到收了手,才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 “這位公子的雙腿因著座墊的抵擋,倒沒什么大礙,上些活血化瘀、消腫的藥即可。只是他身上的外傷,還有……” “罷了,這位夫人,請您借一步說話。” 大夫終究是不忍在晏修房中,當面說給他聽。 院中,祝思嘉擔憂問道;“大夫,我小叔身上究竟是何病癥?” 大夫又嘆口氣:“可惜了……可惜了,這么年輕的人,脈象居然如此渙散,有衰敗之癥,如枯木朽株。這位夫人,家中要隨時做好準備啊。” 祝思嘉:“什么準備?” 大夫:“喪事。” 祝思嘉頭皮發麻:“怎么會如此?他不是、不是受了些內外傷而已嗎?先前請來的大夫都說過能痊愈,為何會突然成了這副模樣。” 大夫:“您若不信老夫的醫術,大可另請高明,可無論您換誰來,結果都一樣。” 就在祝思嘉和大夫院內交談時,犣奴吃完早飯,抱著籠油紙包裹的煎包鉆進了晏修屋子里。 晏修正掀開衣袍,給自己雙膝上藥,輕巧的腳步聲傳入耳中,稍一抬眸,就見雙眼泛紅的犣奴緩緩走到榻前,手里還緊緊抓著什么。 犣奴把煎包遞給晏修:“叔父,您吃一口吧。” 他的手心都被燙呼呼的包子燙紅了。 晏修接過犣奴手里的包子,一把把他抱到榻上同坐:“起這么早啊?謝謝犣奴,等我上完藥再吃。” 犣奴抽泣道:“您可一定要吃啊。” 晏修欣慰輕笑:“犣奴怎么還哭了?” 他這一問,犣奴就哭得更厲害:“叔父對不起,昨晚的事都是我的錯,是我貪吃才闖了這么大的禍,娘親和我真的沒有要責怪您的意思,嗚嗚……” 晏修:“那你娘親怎么說?” 犣奴哭得傷心,身子倚著晏修:“娘親說,我以后要是再因為貪吃,吃成一個大胖小子,闖了禍,她就再也不許我吃飯了。” 看來裴玉曦也沒少教導自己的兒子。 晏修垂眼看了看,犣奴和大胖小子,好像沒有什么區別,只是他現在個子矮小,所以是小胖小子。 “別哭了,這件事過去了。”晏修上完藥,整理好衣袍,從油紙里挑了個冒紅油的煎包遞到犣奴跟前,“犣奴和叔父一起吃,把煩惱都吃進肚子里。” 那可是后廚大娘親手做的羊肉包子啊! 犣奴舔了舔嘴皮,搖頭拒絕:“我不吃!說了不吃就不吃!” 晏修直接掰開,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逗他道:“當真不吃?” 犣奴索性把臉捂上,見不到聞不到他就不想吃了。 為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犣奴問晏修:“叔父,話說昨晚你為什么要去下跪請罪啊?是有人叫你這么做的嗎?” 真奇怪,娘親昨晚明明帶著自己一塊睡的,根本沒再見任何人,總不至于是趁自己睡著了,娘親專程跑來數落叔父一趟的吧? 可問了娘親,娘親說她沒有,難道她在撒謊? 大人真討厭!就愛撒謊,他要自己問個明白。 他剛問完,房門就被人推開,走進來的人卻不是祝思嘉,而是碎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