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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噸位龐大的SUV飛快行駛著，劃破了皚皚遍野的雪地，仿佛在與死神賽跑。

    許特助緊緊握著方向盤，渾身都緊繃著，打起著十二分的精神，好在天色已晚，路上的車并不多。

    車廂后座，厲政霆用力按著葉碧柔的傷口，對付這種槍傷，他自然知道緊急救治之法，可再怎么按著，殷紅的血跡都不斷的汨汨而出，血腥味充斥著每一個人的感官。

    “許揚，再加快速度！”

    厲政霆沉著冷靜的命令著，語氣帶著一股肅殺。

    可速度再怎么快，也始終超不過流血的速度。

    溫開嚴緊緊抱著自己的妻子，雙臂忍不住的顫抖，“阿柔，別睡！我們馬上到醫院了，別睡！”

    葉碧柔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看向溫開嚴的目光依舊深情，“……難受。”

    溫開嚴強忍著那股慌亂，輕聲問道：“是不是很疼？別怕阿柔，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

    “……不疼，就是冷……出來的時候穿的就不多，這件大衣還是打打給我披上的……”

    提到打打，所有人的心都再次提了起來。

    …………

    麋鹿莊園，溫融一直站在窗邊，看著莊園門口的方向，一動不動。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這場初雪來勢洶洶，像是嚴寒的初信，帶著摧毀一切的蝕骨的冷。

    忽然，她的肩頭一沉，搭上了一件雪白的絨毯，溫融想也沒想的說：“蘭姨，我沒事……”

    可是回應她的只有寂靜，溫融這才后知后覺的回過身，看到了承歡站在她的面前。

    看到承歡的時候，溫融的心情很復雜，多半是心疼和愧疚，那股罪惡感難消。

    “……姐姐，坐……”

    承歡指了指沙發的位置，她的目光落到溫融的肚子上，她知道姐姐是有小寶寶了，所以更要坐著了。

    溫融看著她，片刻后又移開了視線，在承歡的面前，她始終覺得自己是個惡人。

    “你認識我？”

    承歡點了點頭，“哥哥會給我玩平板……”

    承歡話里的邏輯，溫融不能完全理解，于是承歡邁著小碎步將不遠處的平板拿了過來，然后打開了相冊遞給了溫融。

    溫融看著平板上的照片，瞳孔微微振顫著。

    這些婚紗照不是已經被她盡數毀掉了嗎？怎么會……

    “呃……”

    溫融突然間肚子很難受，一陣強過一陣的宮縮，讓她幾乎站不住！

    “打打，你怎么了？是不是動了胎氣？”

    蘭姨聽到動靜，立馬叫來了備用的直升飛機，自從上一次溫融酒精過敏高燒之后，麋鹿莊園常年都會備著這些，以防不時之需。

    …………

    另一邊的車上，厲政霆松開了一直按著葉碧柔傷口的手，一旁的溫開嚴見他松開了手，他的思緒在這一刻完全停滯了，只能無意識的看著他。

    厲政霆垂下眼眸，沉默了許久，才艱澀的說道：“傷勢過重，失血量早已超過了可救范圍……來不及了。”

    就連他的衣袖，都被鮮血浸染透了。

    “不，不會的！只要到了醫院，一切就還來得及！”

    溫開嚴一改溫潤的模樣，死死的抱著懷里的人，一刻都不肯松手！

    這個時候，葉碧柔輕喚著他的名字。

    “……開嚴，我想和你說說話……”

    葉碧柔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溫開嚴將人摟在懷里，耳畔緊貼在她的唇邊，輕聲說：“好，阿柔說什么都好，我聽著呢。”

    葉碧柔咳嗽了幾聲，帶出了血沫，“打打快生了，不要告訴她我的情況……“可惜……我還沒見過念念……””

    厲政霆閉上了眼睛，神情晦暗不明。

    “阿柔，不要這樣說，你一定會沒事的！”

    溫開嚴撫摸著妻子的臉龐，鋪天蓋地的愧疚朝他襲來。

    “我們的外孫你還沒見過呢，阿柔，還有一個月念念就要出生了，到時候會纏著我們叫外公外婆，不要睡好不好？”

    最后葉碧柔只剩了出的氣息，沒有了進的氣息。

    許特助緩慢踩下了油門，可他卻沒有說醫院已經到了，而是沉默的熄了火。

    這樣一來，安靜的車里，一絲額外的聲響也無，只有氣若游絲的余音。

    “對不起開嚴……”

    溫開嚴雙目赤紅，他輕輕拭去了葉碧柔唇邊的血漬，看向她的眼神那么痛——

    “沒關系。”

    葉碧柔的瞳孔逐漸渙散，“雖然我也是赫德的一顆棋子，但我是真的……喜歡你……”

    直到她的手臂徹底滑了下去……

    據說人之將死之時，最后消失的是聽覺，溫開嚴輕輕貼在她的耳側，溫柔繾綣語氣說給她聽——

    “傻阿柔，我知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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