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華氏封后-《鳳血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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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云兮停了笑,看著蘇儀美艷的面容,慢慢道:“蘇儀,我發現你還是有些可愛之處的。”蘇儀雖然卑鄙無恥,但是倒是有幾分惡人的率真。方才那一番剖心的話,換成別人是不會說出來的。蘇儀終究是從小被養成了嬌蠻的大家閨秀。又或許在她蘇儀心中,此時此刻她和她理應同仇敵愾。
蘇儀悻悻哼了哼:“這南楚中,若讓我蘇儀能服氣的,也許只有你衛云兮一人。別的人,我可是一個都不服!死也不服!”
衛云兮眼中慢慢帶了蕭索:“回去吧。過幾日要迎新后呢。”
蘇儀悻悻哼了哼:“新后?慕容修還真的狠!我父親倒是看錯了他!”
衛云兮一怔,不由哈哈一笑,她笑得都流出了淚。蘇儀看著她的笑,惱火道:“難道我說錯了嗎?”
“沒錯!慕容修真的夠狠!我們都看錯了他!”衛云兮忽地覺得心懷打開,一邊走一邊笑出了宣華殿。
殿外,天光耀眼,她笑著瞇了眼。是啊,統統都看錯了,慕容修真的不簡單。她嫁了個厲害的好夫君啊。
就在慕容修下令封華氏為后沒過幾天,傳出順充華有孕。頓時整個彤云宮中也熱鬧了幾分。因得新后還未冊封,衛云兮還代掌著后宮事務,所以她便派了三位有經驗的嬤嬤前去彤云宮中伺候,又調來了五名宮女內侍同去添了人手。
封后的典禮要準備許久,約莫大概要一個月左右,連帶著那些新選入宮的秀女們也要等封后之后才能真正拿了宮牒金冊。所以整個后宮中一如既往的安靜。只是這安靜的表面下各宮中隱隱有了不一般的波動。
那與甘露殿同樣規制的鳳儀宮成了宮中眾人議論的最新方向。他們津津樂道地議論自己捕風捉影得來的消息,譬如今日新后用了什么,吃了什么,新后做了什么事等等,不一而足。四月溫暖的天氣,仿佛是所有流言滋生的溫床,宮中的謠言紛紛,說什么的都有。但是更多的人只幸災樂禍地看著那安靜的長明宮,等著那一位做出什么事來。只可惜隨著謠言的日盛,長明宮依然無風無瀾,安靜得一如既往。
衛云兮在宮中擲了手中的棋子,托腮看著眼前百齊放的園,不由幽幽嘆了一口氣。自從慕容修封了華氏為新后之后,他仿佛躲了她一般,已經好幾日不曾來了。而宮中的妃嬪正觀望形勢,也不那么殷勤了。長明宮中是冷清了,倒和她的意,只是這日似乎變得更加漫長而無邊際了。
秦七見她百無聊奈,殷勤上前:“娘娘,要不去上林苑騎騎馬,散散心。御苑的馬場又送進了幾匹毛色很好的母馬,性子也溫順。”
衛云兮看了他一眼,笑道:“秦公公不知道本宮不喜歡騎馬嗎?”
秦七笑道:“娘娘不喜歡的東西不代表皇上不喜歡,也許娘娘去了會有所收獲。”
他暗地指出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衛云兮頓時了然。慕容修喜歡騎馬,時常流連在上林苑的馬場中,秦七的意思是讓她去試試運氣,慕容修終歸是皇上,向來只有妃嬪討好皇上,哪有妃嬪只坐在宮中等待那久久未臨的盛寵呢。
衛云兮自嘲一笑,素白如蓮的手指輕扣棋子,半晌才道:“好吧。準備一下,去馬場吧。”
秦七大喜,連忙自是下去吩咐宮人準備。他為衛云兮挑了一件重紫色的騎裝,騎裝做的十分精致,用摻了金絲銀線繡成的點點紫蘭,在英氣中,女子的優雅展(展)露無遺。
衛云兮穿上后,把一頭烏發盤成了高髻只簪了幾支珍珠朱釵。卸去一身華貴宮裝,銅鏡中的她顯得利落而身姿修長。一旁的秦七看得高興。這又是他始料未及的另一種風情。他眼中不由掠過得色,在宮中,哪宮的娘娘都不如自家的娘娘的絕美。
“走吧。”衛云兮打扮妥當,慵懶一笑吩咐道。
秦七連忙領了她出去。
到了上林苑的馬場中,衛云兮看著在圍欄中撒歡奔跑的馬兒,不由皺了皺秀眉。她不知不覺地后退一步。對于騎馬,她有種自小的陰影。許是那一段血色往事給她留下不可磨滅傷痛吧,她雖不記得大部分,但是她還記得那顛簸在馬上的驚恐與不安。
“娘娘?”秦七見她出神,不由出聲提醒。
衛云兮回過神來,掩下眼底的不安,仔細看了看,指了那一匹毛色光滑的棕色母馬:“就那一匹吧。”
秦七點頭,連忙吩咐掌管御苑的內侍去牽來。內侍牽來馬兒,衛云兮看著這匹溫順的母馬,試著輕輕撫了撫。馬兒清澈的大眼看著她,忽閃忽閃地令她心中的戒備少了許多。
“皇上,沒想到臣妾倒是來晚了一步。”身后響起一聲爽利清脆的聲音。
衛云兮聽得聲音耳生,不由回頭。只見身后站著一位身著男子服色的玄色勁裝少女,她男扮女裝,別有一番風情,身上的男子勁裝不大不小看樣子是定身裁剪。她頭上戴著紗笠,長長的白紗覆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相貌。手中執著一支鑲嵌了寶石的馬鞭。她對上衛云兮的美眸,不跪不拜,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衛云兮正覺得奇怪,抬頭再看的時候頓時了然。
只見那位少女身后走來亦是一身玄色繡龍紋勁裝的慕容修。慕容修走來,看見衛云兮不由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你怎么來了?”
衛云兮看看他,再看看一旁站著的少女,清淡的唇邊溢出淡淡的笑,她深深施禮:“臣妾不知皇上皇后駕到,有失禮數,實在是罪該萬死!”
那少女笑了起來,手中精致的馬鞭不輕不重地輕扣自己的掌心,笑道:“原來是長明宮中的衛姐姐,這般拘禮做什么,快請起吧。”
她說得漫不經心,在自矜中帶著說不出的傲然。衛云兮起身,看著臉色冷峻的慕容修一語不發,似笑非笑道:“原來這匹馬兒是皇后娘娘的坐騎,是臣妾魯莽了。”
華皇揚起小臉對慕容修道:“皇上,衛姐姐的眼光真好,她怎么知道昨天是臣妾馴服了這馬兒,這馬可是西域才有的寶馬哦,是臣妾父親尋了很久的好馬。”
慕容修看著她天真爽利的話,俊顏上不由露出笑容:“你馴服的馬兒自然只認你一人。難得今日云兮想要騎馬,你就給她騎一會吧。”
華皇后嫣然一笑,她回頭,紗簾中一雙明眸看定衛云兮,笑道:“既然皇上都為衛姐姐說話了,這馬兒今日就給衛姐姐騎吧。”
她說著拉著慕容修的手,又道:“皇上,西域來的好馬還有另外兩匹,都是性極烈的馬兒,皇上要不要試一試馴服這千里良駒?”
慕容修深眸中掠起興趣,回答道:“這自然得去看一看。”
華皇后拉著慕容修的手向遠處走去,慕容修被她拉走,走了幾步,他略帶猶豫地看著在原地被冷落的衛云兮,說道:“這些馬都有些野性,你小心些。”
衛云兮一笑,看著隱隱流露不耐煩的華皇后,淡淡道:“皇上且放心,臣妾會照顧好自己的。”
她看著慕容修被華皇后拉著離開,這才回眸看著那匹棕色的小母馬。仔細看了看,這才看出它口角一處傷處猶在,只是暗紅暗紅的,輕易看不出來。
她輕聲一嘆,伸手輕撫馬兒的鬃毛:“馬兒啊馬兒,是不是你也被鐵嚼口和馬鞭給馴服了呢?”
她在它眼中看到一種平靜,那是受傷后認命的平靜。心頭不由一澀,竟在這時不合時宜的隱約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她也曾想要離開這眼前的一切,但是奈何身不由己,終究無法輕易擺脫強加的宿命。
秦七見她喃喃自言自語,心中懊悔,上前請罪:“娘娘,是奴婢的錯,不知道這些馬是為新皇后備下的,也不知道皇上會跟著新皇后前來。”
衛云兮一笑:“無妨。終究要碰面的。既然來了就散散心吧。”
她說著不熟練地上了馬,掩上了面紗,一拍馬兒,馬兒甩了甩頭就向前慢慢跑去。
御苑很大,越往御苑后山走去越是樹木繁多。衛云兮一邊賞景,一邊由著馬兒漫無目的地走走停停。走了一會,聽見前面有說話聲。
她探頭看去,卻原來是慕容修帶了華皇后騎馬到了這個地方。華皇后因為未冊封未行封后大典,所以還是未嫁之身,不能見慕容修,只得用了白紗遮面。但是看得出紗笠中她的笑容盈盈,十分歡喜。她正抬頭與身旁的慕容修說著什么,引得慕容修開懷大笑。帝后兩人還未成親就如此親密,看得身后跟著的宮人眼中十分羨慕。
衛云兮清冷的眸中掠過一絲復雜之色,淡淡低了眼簾,一勒馬兒的韁繩,調轉馬頭向另一個方向而去。從來只見新人笑,哪曾聞得舊人哭。也許同是將門之后的華皇后才是慕容修真正的良配。衛云兮心中涌起這個念頭。心不痛,卻只覺得世事無常得令人發笑。
她由馬兒帶著走了一會,忽地聽見前面有水聲。她不由下馬循聲而去,果然看見不遠處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溪邊還有幾塊干凈的山石橫著。她看得四周僻靜,草木清新,禁不住下了馬,掬水洗臉。才洗得第二捧水,她就看見溪水中出現了第二張俏麗年輕的臉龐。
衛云兮瞇著眼抬起頭來,看著身后一身男子勁裝,英姿颯爽的華皇后,心中輕嘆,她果然還是尋來了。
“皇后娘娘。”她微微一笑。
華皇后遮擋的紗笠已經掀開,露出她的面容。衛云兮就著從樹枝縫隙中漏下的日光打量著她。當日在宣華殿中她只匆匆看了她一眼,沒來得及好好注意,今日才得以真正見到她的真容。只見她五官俏麗,棱角分明,一雙眼生得好,十分明亮,大而充滿了英氣。她皮膚不是名門閨秀所見的病弱的白皙,而是十分紅潤,生氣勃勃的樣子。她許是因為與慕容修出游,面上施了些許的胭脂多了幾分成熟的嫵媚。
蘇儀倒是說對了,這華皇后相貌在眾閨秀中只不過是一般。若真的比起美貌來,她也許連李芊芊都不如。可是她也許知道了自己容貌的不足,與慕容修出游特地穿了男子勁裝,這下把她身上的巾幗英姿襯托無遺,倒是能令慕容修多了幾分欣賞。
好一個有心機的華皇后啊。衛云兮想著,微微笑了起來。
她在打量華皇后,那華皇后也在打量面前據說是南楚第一美人的衛云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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