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突襲穎城-《鳳血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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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衛云沖領著三萬叛軍,還有各地義軍突起,整個南楚處處硝煙,兵荒馬亂,生靈涂炭……
蕭世行說的對,她早就無法回去了。在南楚衛家是亂臣賊子,罪無可恕……
泗水風寒,衛云兮攏著一身玄黑狐裘披風,久久凝望南面。風吹起她長長的裙裾,傾城素凈的眉眼神色蕭蕭,在他不在身邊的日子,她只能日日無望地凝望遠方。
他狠絕如此,不留只言片語的消息,只讓她在夜夜無眠中讓思念錐心蝕骨……
凌瀾,你在哪里?是身處京畿重地,伺機而動,還是跟著衛國公,指揮義軍直逼京城?你可知我早已望斷天涯,只盼著能再看你一眼?
泗水滾滾東去,卻再無人可以回答她的聲聲泣問。
……
寒風如刀,漆黑的夜中只聽見密林中的一隊人馬在快速移動。積雪并不深,可是卻因前一日下了凍雨而路面極滑,黑暗中有不少人悶聲摔倒,好不容易站起身來,已是一身的凍雪和泥濘,冷得發抖。這一隊人在林中穿行,有一騎在不遠處跟著,馬背上的人黑色披風,嚴嚴實實地戴著風帽,全身籠罩在黑暗中,令人覺得他就是那地獄的幽靈。
他在馬上一搖一晃,忽地馬背上微微一顛簸,他已從馬背上滑下。在他身旁跟著的一個抱劍護衛看到,驚呼一聲,飛掠上前在他滾落馬背的時候將他接住。
“公子!”他急忙掀開風帽,在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臉色,只覺得觸手冰冷無比。
“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人低喝著從隊伍后趕了上來,風帽一掀,正是衛云沖。
“公子昏過去了!”華泉抬頭,再也顧不得多想,從懷中掏出火折一晃,這才看清楚那昏迷得人事不知的殷凌瀾。幽幽的火光下只見殷凌瀾臉色鐵青,牙關緊閉,一摸脈搏驚得華泉說不出話來。
衛云沖看著華泉臉色突變,急忙問道:“到底是怎么了?”
華泉不答,伸掌就抵在了殷凌瀾的背心,把源源不斷的內力送入他的體內。好半晌,昏死過去的殷凌瀾這才幽幽轉醒。
他睜開眼看了一眼華泉,輕嘆一聲:“我又睡著了是么?”
華泉別過頭,聲音嘶啞:“公子剛才只是累了睡過去了。公子,你別騎馬了,我背你。”
殷凌瀾看著頭頂漆黑的天幕,輕笑:“背?你怎么背呢?路還長著呢。”
衛云沖不明所以,急道:“天亮之前要趕到穎城,突然發起攻擊,這才能……”
“要去你自去!”華泉猛的怒道:“我家公子不會跟你們去的!”
他突如其來的怒氣令衛云沖怔了怔,不由倒退一步。
“華泉!”殷凌瀾扶著旁邊的樹干站起身來,冷冷淡淡地道:“不得對衛將軍無禮!”
“公子!”華泉目如充血,怒道:“公子你根本不必跟著他們造反!想要復國殺了慕容修,我一人去就行!”
“啪!”地一聲脆響,華泉的話音剛落,就不輕不重地挨了殷凌瀾一個巴掌。他不由吃驚地看著殷凌瀾,仿佛不相信這是他所為。
“你一個人能沖入皇城殺了慕容修?你能萬人之中全身而退?”殷凌瀾冰冷的聲音比這寒冬的雪更冰冷。他說得急了些,忍不住捂住薄唇咳了起來,胸臆間的劇痛令他五臟六腑猶如刀絞,一口血從喉間涌出,他眼底一黯,忍著劇痛生生咽下。這所謂的一日一丸的解藥看來也越來越鎮不住他體內的劇毒了
華泉滿腹委屈,卻不得不低下頭。
衛云沖看著面前主仆二人,只能道:“殷統領如果身子不適就不要勉強去穎城了……”
“我沒事。”殷凌瀾打斷衛云沖的話,他扶著樹干,天上無月,林中的光亮俱無,除了衛云沖手中拿著的火折幽光,再無其他光線。可是他蒼白的臉被這幽光一照,仿佛蘊了一層光輝。
“我可以走。衛將軍先去前面照應,我隨后跟上。”殷凌瀾淡淡道。
衛云沖看著他冷然如魅的面容上帶著堅決,只得點了點頭起身打馬而去。原地只剩下殷凌瀾與華泉兩人。
“慕容修不敗,他就不可能交出解藥。”殷凌瀾忽地開口,聲音幽冷仿佛從地底而出:“什么才是對他最重要的,只有他手中的江山,你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華泉愧疚低頭。
殷凌瀾拍了拍他的肩頭,想說什么安慰的話,終究只是淡淡地道:“我不會這么輕易就死的。”
他說著費力上了馬背,攏起風帽,向北看了一眼,終是無言地跟上隊伍。華泉擦干臉上的雪水,咬牙也跟上前去。風雪飄灑,很快湮沒了來時路。
南楚可謂腹背受敵,泗水邊城蕭世行親自坐鎮,運籌帷幄,直逼南楚楚京,慕容修回到京城,撥了三萬精銳日夜兼程,馳援曲州,經過幾天鏖戰這才把北漢勢如破竹的鐵蹄擋在了曲州外的落霞嶺。可是這還不是最危急的。
衛云沖領著的一萬叛軍,翻山越嶺,在大雪封山之時抄近路到了穎城,經過一天的突襲攻下潁城,像一把尖刀直逼南楚楚京。慕容修聞訊大驚失色,紛紛從周邊郡縣調集州兵瘋狂反撲。穎城離南楚京城已不到三日路程,這一支奇襲的兵馬一定得在蕭世行發起進攻之前剿滅,不然的話到時候前方鏖戰,而眼皮子底下就有一把尖刀在威脅著,那豈不是日夜都不得安穩?
雙方都懷著這個心思,頓時潁城成了三方必爭之地,一片風云突動。
北漢軍營。
衛云兮在蕭世行的內帳中看著外面腳步嘈雜,時不時有大嗓門的將軍在吼著什么,或爭執或辯論,或者憂心忡忡,一條條計策被提起又被反駁,或者又經過深思熟慮終于采納。這當中,總有一道清朗悅耳的聲音不急不緩,在無形中安定著人心。
內帳前的簾子是上好的鮫紗簾子,有人在不經意回頭總能看見里面端坐著一位一動不動的曼妙身影。她面目看不清,可是只那么靜靜坐著,便能頃刻間令人心中沉靜。
這是誰呢?大家紛紛心中猜測,可是誰也不知這在充斥著馬革與汗味的軍營中時不時出現在主帥營帳中的神秘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也沒有人能知道為何行軍打仗從不帶著姬妾的蕭世行為何珍而重之地讓她自由出入主帥營帳。
衛云兮端坐內帳中,側耳傾聽,漸漸的一個地名被提及的次數越來越多:穎城
穎城?衛云兮皺眉看著面前自己畫的地圖,把目光投向了那一點。這穎城是誰攻陷的呢?是衛國公的義軍還是衛云沖呢?
一場與幾位將軍的軍情會議終于結束。蕭世行臉上露出些微的倦色,他一回頭,看著帳中低頭不語的衛云兮,心中微暖,人已不知不覺走了到了她的身邊。
“衛小姐覺得方才之議如何?可行么?”蕭世行坐在她旁邊的氈墊上,問道。
衛云兮抬頭看了他一眼,意外地看到他漆黑眼眸中的認真。
蕭世行當真是來詢問她的意見,而不是隨口敷衍。她心中思緒涌動,纖纖玉指點上那地圖上的穎城,美眸中涌動著淡淡復雜神色:“蕭王殿下先告訴我,這穎城守著的是誰?”
蕭世行注視著她的指尖那一點,半晌才慢慢道:“是你的兄長衛云沖。”
“還有呢?”衛云兮緊緊盯著蕭世行的臉色,仿佛要看出個所以然來。衛云沖才剛回到南楚不到一兩年,他怎么懂得這穎城是進攻楚京的絕好位置?而這晝夜行軍突襲的計策又是誰為他出的?
帳中沉默半晌,蕭世行別開頭,淡淡地道:“沒有了。”
“當真沒有了?”衛云兮不信,急忙追問:“是不是……”
“本王不知道。”蕭世行打斷她的話,抿了抿薄唇,清朗俊美的面上已帶了堅毅之色:“衛小姐又何必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在本王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話音畢,衛云兮眼中猛一黯,而蕭世行也已失去了再與她交談下去的興致,起身轉身就要走。他才剛跨出一步,胳膊上已被衛云兮緊緊揪住。
蕭世行回頭,眼神漸漸褪去柔色,帶了幾許征戰沙場養成的威儀,冷聲道:“衛小姐你若還是執著與他,就看不清楚全局。現在所有的人都在抓住這最后的時機。你若添亂,本王立刻把你送到云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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