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北漢劇變-《鳳血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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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北漢劇變
隨著漸漸臨近春天,云倉城的天氣漸漸回暖,少了南楚的風中濕冷,多了幾分干脆舒適。衛云兮被秘密送到了云倉城邊的山莊中休養。
山莊一切如昔,安靜得如世外桃源。殷凌瀾不知所蹤,也不知去做了什么。他不說,她亦不問。自從衛國公與衛云沖橫死楚京,兩人頓時成了陌路,一路上他不見她,她亦是不會再搜尋他的身影。
一對歷經生死劫難的璧人,在世事無常下轉眼間成了陌路。
衛云兮在云倉城的山莊中一住就是一個月。年關早就在去云倉城的路上渾渾噩噩地過了,一行人逃難也壓根顧不上過年過節??墒堑搅嗽苽}城這才恍然發現不一樣,十五方過不久,大街小巷上還殘留著過年的熱鬧氣息。家家戶戶的門口的爆竹碎紙片還未掃起,看著喜人。兩國的交戰還在繼續,可是遠離戰場的云倉城仿佛是另一重無憂的世界,沒有戰亂的陰影,歡樂寧靜。
東方晴與青璧兩人時常結伴下山,帶來不少北漢特有的新奇玩意,兩人終究是未出閣的少女,玩心甚重,把去山下買來的小玩意滿滿地擺了衛云兮的屋子,拉著她一起玩。衛云兮卻只是淡淡笑著看著她們,那些精美的剪紙、吉祥如意的雕木刻、年畫、布老虎還有布兔子,栩栩如生??稍谒壑锌磥矸氯糁皇歉羰缐糁胁乓姷降臇|西。
青璧看著她索然寡歡地離開,輕輕扯了扯東方晴,低聲道:“衛姑娘看著心情還是不好。墓”
東方晴嘆了一口氣:“能好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日慕容修殺了衛國公,殷公子又一箭射死了衛將軍……”
青璧生生打了個寒顫,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別說了。唉,衛姑娘以后怎么辦呢?”
東方晴擺弄著手中的布老虎,也嘆了一口氣,是啊,該怎么辦呢?
……
園中的積雪已悄悄化了一大半,一腳踩下去濕滑難當,衛云兮站在園中看著距離自己不足一丈遠的寒梅,另一只腳卻怎么也邁不過去。寒梅殷紅如血,在雪地里靜靜妖嬈盛放。往前一步有可能就這樣滑倒在地,可是退后亦是難以平衡。她就這樣僵在了當中。
她想了想,忽地脫下腳上的鞋襪,赤著一雙雪白的腳踩在了雪上穩住了自己,一伸手就勾到了梅若。
身后傳來淡淡的嘆息,一聲沉穩悅耳的聲音,帶著憐惜:“你這樣不怕著涼生???”
衛云兮手頓了頓,半晌折下紅梅,緩緩回頭。等看清來人,她不由輕撫手中的梅,微微一笑:“原來是蕭王殿下?!?
園的廊下,蕭世行一身重紫戰袍,外披一件玄色繡鷹面披風,細細的貂毛綴在領口與袖口,更顯得英氣勃發中帶著三分的雍容貴氣。他面上略帶了風霜之色,可是眉眼間從戰場上帶來的凌厲殺伐之氣還未收斂,多了幾分令人移不開的懾人風姿。
他看著雪地中赤足站立的衛云兮。面前的她一身布衣裙裾,一頭青絲挽成高髻,只斜斜簪了一根白玉蘭簪,面上脂粉未施,神色清淡,白膩如雪的手漫不經心地執著那枝紅艷艷的梅。
她微微帶著清冷的笑意看著他,那傾城的容光卻比天光更加明媚。
蕭世行也忍不住跟著微微一笑,上前幾步,自然而然地把身上的披風褪下,披在她身上:“聽說你病了?!?
他的披風對她而言很長,拖到了地上,披風把她密密的包裹起來,只露出她那一雙比雪還白嫩的腳。衛云兮在濕冷的雪上踩了踩,低低道:“病已經好了。走吧,被殿下一說,我還真覺得冷了?!?
蕭世行看著她已被凍紅的腳,不由無奈一笑,手臂一伸已把她打橫抱起:“得罪了。”衛云兮只覺得天旋地轉間,人已沒入了他的懷中,不禁一怔,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蕭世行已把她放在了廊下的凳子上。
兩人之間素來隨意,偶爾越矩的舉止也不會落了拘謹。只是衛云兮看見他抱她回廊下復又轉身撿起她方才脫下的鞋襪時,卻忍不住臉紅了紅。
女子的腳向來不能讓別人隨意看到。蕭世行提了她的鞋襪回到廊下,這才發現她臉色尷尬。
他何等聰明之人,方才行事沒有考慮周到,轉念一想已想通了自己做的事太過親密,臉上不由掠過一抹可疑的紅暈,轉了頭輕咳一聲:“實在是得罪了?!?
衛云兮恢復鎮定,轉了身拿了鞋襪匆匆穿上,這才低頭輕聲道:“方才是云兮莽撞,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蕭世行看著她眉間凄色還未褪去,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不禁心中涌起深深的憐惜。他想要說什么勸慰,但是看著面前已平靜的衛云兮終是絕口不提,指了被她棄到了一旁的紅梅,問道:“方才千辛萬苦一定要折到的梅,怎么這時候卻棄到了一旁?”
衛云兮掃過那落地的紅梅,伸手撿起,淡淡一笑:“我只不過在想,自己能不能找個辦法安然折下這紅梅,又不讓自己摔倒?!?
蕭世行聞言含笑一挑劍眉,問到:“那法子找到了,可是萬一自己因為折梅而生病,又該如何?這豈不是得不償失?”
衛云兮看著手中紅艷艷的梅,抬起明眸看定眼前的蕭世行,嫣然一笑:“可是最終我既得了梅,又不會摔倒狼狽,總算是達到了目的,不是么?蕭王殿下?!?
她似乎在說梅,又似乎在指別的。蕭世行不由多看了她幾眼,看著她笑意清淺,不由笑道:“衛小姐好像變了?!?
衛云兮淡淡垂下眼簾,輕輕自嘲:“怎么能不變呢。蕭王殿下你說呢。”
蕭世行只是一笑:“不說這個,本王一路趕來都餓壞了?!?
衛云兮看著他朗朗的笑容,也莫名地跟著露出笑靨。
……
蕭世行在山莊中梳洗整理住了下來。到了日暮時分,青璧與東方晴兩人整出了一桌稀奇古怪的藥膳,看著賣相不好,卻十分可口。蕭世行邊吃邊贊,一桌的酒菜他倒是吃了大半。與他這樣賣力吃飯的人一桌,席間顯得熱熱鬧鬧的,鐵老終于有人與他喝酒,酒桌上頻頻與蕭世行拼酒,喝得兩人都有了些微的醉意。
鐵老臉頰通紅,醉話連連。蕭世行越喝一雙晶亮的深眸越是晶亮,俊雅的面上泛起兩抹桃嫣紅,一直暈到了眼梢,為平日儒雅朗朗的面上多添了幾分風流慵懶。他喝到興起,松開領口,與鐵老劃起了酒拳,當真看不出一點北漢鼎鼎大名的戰神蕭王的架子。
酒過了幾旬,鐵老架不住醉意被青璧扶著下去歇息。東方晴早就不耐退下歇息了。席上就剩下蕭世行與衛云兮。
溫暖的殿中一下子安靜下來,席上杯盞狼藉,身旁炭盆畢撥。衛云兮隨手撥了撥炭盆的火,一回頭,卻發現蕭世行斜斜支著下頜,一雙烏黑晶亮的深眸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衛云兮被他深眸看得心中一跳,放下手中的火撥子,索性回頭靜靜地與他對視。
蕭世行冷不丁被她捕捉到了探尋的目光,不由失笑,伸手撥弄著手中的白瓷酒杯,慢慢問道:“衛小姐今后打算如何呢?”
衛云兮端坐在他對面,聞言亦是自嘲一笑,自己果然是落魄到了被人一看就看破的地步了么?她想了想,卻是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殿下可否幫云兮好好想一想?”
蕭世行聞言啞然失笑,笑到了最后竟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他擲了酒杯,看了看天色,對衛云兮一笑道:“天色已晚,衛小姐早些歇息?!?
他說著拿過一旁的披風,隨手系上轉身走出了殿中,沒入了黑暗中。
衛云兮看著他身影消失,臉上清淺的笑意也漸漸冷卻。聰明如蕭世行怎么會不明白她的處境呢,只是她逼著他說出那一句,而他終究還是不肯說。她微微皺了眉心,冬日的長夜很漫長,而她才方堪堪走到了這一步。
她慢慢走出了殿外,不期然地,看見了挽真站在夜色里。她微微一怔,挽真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俏麗的面上沒有半分表情。
衛云兮眼中漸漸沉暗了幾分,她淡淡問道:“挽真姑娘什么時候到的?”
挽真道:“也沒有到多久,方才堪堪到的。”
衛云兮點了點頭,披上風帽披風,穿上木屐轉身要回房。
挽真忍不住喚住她,聲音艱澀:“衛小姐當真不原諒公子嗎?公子他是為了衛小姐?。‘斎杖舨皇枪印?
衛云兮腳步頓了頓,風帽低垂,殿檐下風燈明滅明滅,只照出她清冷絕美的下頜,她打斷挽真的話:“我明白。我已不再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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