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大多數人都是低著頭在那吃飯,一聲不吭。 陳鈞他們兩個打完飯,端著餐盤隨意找了個餐桌坐著,可能是看出他跟平時沒啥區別吧。 梁參謀好奇的盯著陳鈞看了一會,低聲道:“陳副,這兩天營里一直都在傳要打仗了,今天二連那邊開始整體寫絕筆書。” “指導員也在做最后的動員,伱說咱們什么時候會動身?” “你是過來套我話來了?” 陳鈞抬頭瞅了眼老梁,發現這家伙也沒有平時那么活躍了,眉宇間平日里的輕松,已經消失不見。 被一種愁緒和堅定,這種復雜的情緒所環繞。 看他這么慎重,陳鈞也不好再扯皮,干脆換了個問法:“老梁,那如果旅部真的下令全線開拔,你怕嘛?” “你說的這叫什么話,我怎么可能會怕。”梁科翔義正言辭的反駁道。 可過了一會,等老梁這股勁下去后,又沉默著夾著菜往嘴里送。 好半天才嘆了口氣道:“說實話,沒有當兵前碰到這種事情,我肯定怕,我也才二十幾歲的年紀,美好的生活剛剛開始,上還沒好好孝敬父母。” “下還沒有結婚生子,自己也還沒實現心中抱負,打仗,確實會讓我感到恐懼,不安。” “但當兵后我不怕了,我剛畢業下連那會,有個老班長說過一句話,一直到現在我都記得非常清楚。” “原話是,咱們當兵的人,來的時候,什么都沒帶,退役走的時候,帶走的是榮譽,所以要在服役的期間,多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這話聽著像是許三多說的,可我不這么認為,我覺得在有理想的地方呆著,地獄也是天堂,在有希望的日子里,痛苦也成快樂。” “今天二連開會,指導員說兵種沒有好壞,當兵苦,當好兵更苦,因為每一個好兵都會一次次突破自己的極限,不斷超越。” “戰爭隨時可能爆發,如果一個軍人認為戰爭離他們很遠的時候,那么這場戰爭一定就走到了跟前。” “我怕死,但當戰爭來臨的時候,我,絕不后退,我會用生命向使命承諾,假如戰爭爆發,這就是我的回答。” “.” 中午吃飯期間,老梁嘀嘀咕咕的說了很多。 陳鈞全程都在默默的聽著,他知道,這是梁科翔感覺這次作戰不可避免了,在心底里認為自己是最后能說話的人。 所以跑過來談談他內心的想法。 這些,陳鈞都理解。 無論王牌部隊再怎么聲名顯赫,再怎么名聲在外,可組成王牌的單位,終究還是一名又一名普通的軍人啊。 當戰爭即將來臨時,他們也有很多話要交代,不敢跟家里人說,只能把隱藏的話,說給最親近的戰友。 很顯然,梁科翔在一營沒有特別親近的戰友了,動員大會結束后,就匆匆跑回來。 把他當成了最親近的戰友。 在有理想的地方待著,地獄也是天堂,在有希望的日子里,痛苦也成快樂。 這就是軍人的使命縮影啊。 陳鈞默默的聽著老梁的話語,期間沒再打斷,其實關于戰爭的心得,他比梁科翔要深刻的多。 因為突擊隊對比常規化部隊,接觸的環境要嚴峻的多,也惡劣的多。 知道為什么突出重圍的戰友,會放棄自己生的希望,再重新返回戰場嗎? 這說到底不過就是因為一個信念:同生共死。 隊長身負重傷,副隊長救隊長,班長救副班長,副班長救戰士,隊員救隊長,隊長救隊員。 戰友情深,不是一朝一夕,而是無數個日夜同甘共苦鑄造的鋼鐵軍魂。 但這些心里話陳鈞不能和別人講,包括這次戰備最終的結果,他也不能講。 安靜的坐著,聽一個老兵講講他的心里話挺好,可以適當的釋放下內心的憋悶。 兩人吃完飯。 陳鈞沒有讓梁科翔回二連,而是帶著他從一連開始視察,看到哪個宿舍里面戰士沒有午休,就走進去跟他們聊聊天。 話題也不固定,有時聊陳鈞自己在軍校的經歷,有時和那些老兵吹噓自己參加閱兵排練的辛苦。 要不就是分享下閱兵上場時,集合方隊從廣場路過,內心的感受。 做這些,陳鈞可不是為了嘚瑟,本意也不是拿著自己輝煌的過往去炫耀什么的。 畢竟戰備期間,全營的動員工作都開展了,這時候營里的干部,怎么著也要有點行動。 當然,帶上老梁也是為這家伙積攢點人緣,同時分散戰士們的注意力。 六月底很快過去,迎來了七月初。 這段時間全營的戰士,幾乎每天都緊繃著一根弦,等待著上面隨時下達的指令。 營里的訓練也幾乎都停了,上午和下午,甚至是晚上,時時刻刻都在全副武裝待命。 陳鈞在這期間,也盡職盡責的做好一名營副的工作,一開始還帶著老梁四處溜達。 后來就是跟著營教導員,實時關注營里的狀況。 這次戰備也讓陳鈞記憶深刻。 他看到有人明明害怕了,可卻依舊堅持在第一線崗位上,他也看到有戰士明明失了方寸,有些慌神。 但每當陳鈞過去要和他聊聊時,戰士的回應依然響亮且堅定。 車炮場,步戰車隆隆作響。 軍旗下,一隊隊戰士待命出征。 這,就是軍人啊。 (本章完)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