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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居道走了進來，看著幾天之內瞬間變得枯槁的信王。

    “大仇得報……現在我雖然身體難受著，但我可以，可以放心地去了……”

    裴居道抿了抿唇，聽著信王的呢喃之語。

    支撐信王活著的，就是復仇。

    他希望他在意的所有人活下去的動力都是復仇。

    若我的心里，不想復仇呢？

    仇恨，一個多么兇惡，多么有力，足以翻覆無數人人生的字眼。

    他一個孤兒，若沒有信王所救，或許早就死去，也便沒有后面的那些事情。

    那些家族的仇恨，離他太遠太遠，他也曾想過，他若不復仇，會不會太自私了？

    他平生只認一個父親，那就是養育他長大的信王，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信王的愿望，都是為了報答信王殿下，而他真正的愿望，早就隨著長興十九年的長江之水，流淌而去。

    他想要的，是常伴心愛之人身側。

    始終都是。

    但是現在，這個愿望，似乎永遠也沒有辦法做到了。

    “居道……居道……我死之后，你要好好的活著……活著……”

    “好，我知道。是您給了我塑造命運的機會，您安心地去吧，我不會辜負您的。”

    信王滿意地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裴居道緩緩地直起身，僵硬地看著信王。

    一旁的含光早已泣不成聲。

    每個人傷心的表現程度都是不一樣的，裴居道很傷心，他感受到了自己內心從未有過的孤獨，他僵硬著身體走了出去，甚至沒有聽到，含光自請日后去為信王守靈的請求。

    天色變幻，烏云密布。

    鳳歸初年的天，馬上就要變了。

    ——

    鳳歸初年，這個大越歷史上最為傳奇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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