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最關鍵的是,康靖帝第一批所收上來的議罪銀早就已經花完了! 偏偏國庫里也已經沒有了銀子! 怎么辦呢? 再來一次議罪銀? 康靖帝沒敢這么做。 為了節省開支,實在是找不到更好辦法的康靖帝選擇了暫時先放棄羽州,暫時留下一部分人追擊黃天軍,剩下的絕大部分人馬,全力圍剿白蓮教! 大月的糧價在秋日時都已經抬升到了冬日的價格,這可是秋收的時節啊! 再不將豫州快點平定,冬日之后糧價到底能飆升到什么觸目驚心的程度,怕是沒人敢給個明話。 自宗明宗明,祖宗不明后,又一句話都已經開始悄然流傳。 康靖康靖,無康無靖! 內患平不了,外憂擋不住,實在讓人失望至極。 局勢在一步步的走向崩壞。 秋日就這么過去,寒冷的冬季再次到來! 當冰冰涼涼的雪花開始自天穹灑落大地之時,能感嘆瑞雪兆豐年的人已經不多了。 更多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面露菜色的饑民。 顧家小院。 院子中偶爾還會有歡呼聲響起。 小瑩正在院子里堆著雪人,手腳都凍得一片發紅。 荀軻則是茫然的注視著天穹,目光呆泄,神游天外。 他已經教導蒼將近半年的時間。 半年的教導不能說是收效甚微吧,只能說是毫無作用。 除了讓蒼認了一些字之外,別的基本全都是白費,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再正常不過。 而且現在還有一個看似最簡單的難題放在他的面前。 既然要教孩子,就免不了談論關于人的問題。 那么問題來了,該如何教導? 人性本初,是善是惡? 善有善的方法,惡有惡的好處。 這世上絕大多數人所接受過的教育,都是在說“人性本善”,這也是大家最能接受的說法。 可若人性本善,大月的局勢何以糜爛至此呢? 這完全不合乎道理啊! 若不是無休止的惡念侵害,又豈會有如此之局勢? 墨師曾說出過自己的看法,算是中間派,他還算比較認同一些。 【子墨子言見染絲者而嘆曰:染于蒼則蒼,染于黃則黃。所入者變,其色亦變,五入必,而已則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非獨染絲然也,國亦有染.】 簡單來說就是,人性本無定型,染上什么就是什么。 接觸的惡人多,便自然容易作惡;接觸的好人,便自然愿意為善。不止是人,連國也是如此! 墨師強調人性的善惡并非一成不變,而是時時刻刻可能發生變化的。 這當然是很好的答案,唯一的問題是這個答案需要對這個世界有一定程度的認知,更需要對世事有一個相對客觀的態度。 但用墨師的話來教導三歲的孩子,未免就顯得過于深奧。 根本無法讓孩子真正理解,連理解都理解不了,更遑論是用來啟蒙學習呢? 旁人并不知道荀軻正在為了一個這樣的問題而費盡腦筋。 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一旦下了定論便幾乎不容更改,此后所有教學方案都必須圍繞著同一個主題進行。 善惡之間,容不得妥協的余地。 至于中間那一抹精致的灰,不是剛剛啟蒙的小孩子所需要考慮的問題。 荀軻伸手在雪地上不斷的寫著一行行字跡。 性善論的好處是可以致良知,人人皆有四心——惻隱之心、羞恥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可通仁、義、禮、智。 可人分明生而好利,生而好色,生而有疾惡! 大月的如今的世道,就是最好的說法。 簡簡單單的點頭承認性善論,等到蒼再長大一些,真正走出小院子看到外面是什么樣子,會不會問他:‘大家既然都是好人,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人性本為善不是嗎?’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該怎么告訴蒼呢? 最初的觀點不能立足,此后的所有學問都將成為廢紙一張,空口白話。 如果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如何敢用此學問來丈量天下間的道義,好讓千百代人都能從中學習和思考? 這個觀點看似不值一提,只是一個選擇而已。 實則印象會無比的深遠,深遠到荀軻遲遲無法下定論。 或者說,不敢下定論。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