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在大祈、大雍、大青、大越四國士卒的努力之下,華源口的堤壩終于被破壞。 僅是霎時之間,奔涌的源河之水開始肆無忌憚的發泄著那被壓抑了許久的怒火。 民間有言:此處之水,十里九丈深,一年磨一針。 而此刻,卸下了防備的華源口,再無遮擋。 滾滾黃水覆蓋地表,怒濤滾動,咆哮著向著前方橫沖直撞。 土地被覆蓋,植物被淹沒,房屋被沖垮.這非人力所能為之的畫面,時時刻刻都在奔騰的浪濤間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 泥沙滾滾,大河東去! 蒼穹縱有億萬里,盡是滿目泥沙水。 站在干岸上的士卒和指揮者們,凝視著眼前這好似天崩地裂般的一幕。 一時無言。 良久,有一人走上前來,其須發皆白,目中仍舊帶著沁入骨髓中的威嚴,看著被挖開的華源口大堤,喃喃道:“這是.生靈涂炭之舉啊!” “此言差矣。水攻只是兵法之中的一種選擇,古往今來不知用過了多少次,以水代兵而已,常見的很。這一次也無非是動靜大一點而已。” 大青總指揮使眼看著源河決堤,心中那股不岔之氣總算是松了出去,此時猶自帶笑的說道:“只是此法雖好,難免會讓人狗急跳墻。如那墨丘,自視為宗師,便敢以個人之力私自行事,破壞大局。如今這華源口決堤,那家伙怕是定會再來一遭,到時候還要勞煩您等出面擺平。” “區區墨丘,一人而已。您老已臻至宗師七十歲余載,豈會怕他?”大越總指揮使也相當客氣的說道。 宗師嘛,各國當然都有。 因為墨丘宰了前任大青總指揮使之事,本來各國商量的是都出一個宗師過來坐鎮,不過為了找墨丘出一口惡氣,大青來了倆宗師。 面前這一位,卻是大祈的宗師。 而且并非是應召而來,他只是從大祈軍隊的匯報之中聽聞了墨丘這個人,便自己過來了。 再加上其年齡已將近百二十歲,已至大限,壽元怕是屈指可數,他現在想去什么地方,怕是沒人能管,更是沒人敢管。 就連大祈的另外一位武道宗師,都是他的徒弟。 這樣的宗師人物,放在大祈的國內,皇帝見到他都要行禮問好,不敢有半分怠慢的。 無論是威望、實力,還是年紀,他都堪稱是此世頂尖,再加上大祈國力本就最強,哪怕各國統帥,都不敢不給他面子。 白尋道微微搖了搖頭,目光仍舊盯著那泛濫的源河之水,堂堂武道宗師,說話間竟顯得有些顫栗,他緩緩道:“我不怕廝殺,我只怕道義二字.” 怕道義? 大青總指揮使和大越總指揮使對視一眼。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武道宗師已至塵世個人偉力的巔峰,安能有什么懼怕之物? 更遑論是“道義”這種本就無形的東西了! 所謂道義,不過是民間的那群土雞瓦狗的臆想而已,就如同搖尾乞憐的狗子期待主人賞給它們一塊骨頭,又或是田地里的耕牛期待有人替它們松一松脖子上的枷鎖。 沒本事的人信奉也就罷了,你都宗師了,還信這個玩意兒? 裝給誰看呢! 你要是喜歡道義二字,回頭給大祈的皇帝說一聲,那些讀書人不得一天寫個十萬八千字來夸一夸您如何肩負道義? 何必在我們面前做出悲天憫人的模樣來! 這樣的話,當然是沒有辦法直說的。 “您老真喜歡開玩笑。” 大越總指揮使哈哈一笑,打趣道:“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他們的人多死點,咱們自己人就能少死點。死別人,總好過死自己人,對吧?道義這種東西,留給自己人也就差不多了。” “是極,是極!” 大青總指揮使也是連連點頭,“民間有句俗語,叫做‘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苦一苦大月的百姓,方才能讓我們的百姓富裕起來嘛!跟隨我們的士卒,誰還不是別人兒子、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父親? 您也不想看到自己國家的人在異國他鄉上戰死吧?他們不戰死,那就只要讓大月的人快點死,這是沒有選擇的事情,實在不是吾等無情。正是有情,才要快刀斬亂麻,徹底結束大月的反抗嘛!” 二人舌燦蓮花,既然做出了這種決定,心里建設和理由早就找了無數,根本沒有半分后悔的模樣。 白尋道久久沒有再言語。 這些道理,他何嘗不知道呢? 可是啊. 為什么心中總是感到不安? 墨丘,同為宗師,此時,你又會如何選擇呢? (本章完)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