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顧擔站立在源河畔,凝視著水中倒影。 今日源河出人意料的平靜,波瀾不興,分外清澈,好似一面鏡子般映襯出他的身姿。 眉目端正,器宇軒昂,面容俊逸,最重要的是,那近乎恒定般的不老面容。 這些年,他并未再動用【懸壺濟世】來讓自己變得更加年輕,但他的壽命本身已經超出塵世太多太多,乃至于衰老兩個字,哪怕正常情況下,都距離他還有很遠的距離,遠到足以讓身旁之人此生不可得見。 默默的凝視了許久,顧擔隨手將發簪揪了出來,如瀑般的黑發便披肩而下,濃黑似最深邃的夜空,找不到一星半點的雜色。 唯有那雙眼眸,似乎侵染了太多的情緒,竟難得顯得有些許滄桑。 他的身旁空無一人。 再歡樂與感懷的節日也都會過去,正常的生活才是生命的主旋律,前段日子喧鬧無比的源河河畔,如今僅有些許野鳥馳飛、大魚騰躍。 一片寂寥。 現在是夏朝四十八年。 距離萬國商會奔赴夏朝,已過去了十年。 算一算時間,當初夏朝的那些宗師,不出意外的話,已經趕赴到了不周山脈,開始修習仙道。 同處在一片天空之下,人間卻是有所不同。 看了好一會兒后,顧擔轉身,孤零零的一個人,牽著兩頭毛驢,在這曠野間行走。 天地遼闊,形單影只。 漫步之間,顧擔走到了豫州最為繁華的城池中。 他去看了蒼——但并未與蒼會面,只是隔著很頗遠的距離,看著那個白白胖胖的大胖子團在椅子上辦公。 書案上除了公文之外,還放著各種糕點和酥糖。 在蒼的身后,還有兩個面容姣好的女子為他服侍。 要論起享受生活,蒼這家伙恐怕才是顧擔身邊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 既沒有沾染到墨丘的節儉、公尚過的勤奮、荀軻的道義,也沒碰到禽厘勝的自持和他的恬淡。 還好的是,蒼這家伙雖然個人生活比較放縱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終究是沒有干過的,不然哪里還能在這里好吃好喝,一遍遍被人彈劾都能無動于衷。 顧擔靜靜的盯了許久。 直到一個二十來歲模樣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對著蒼喊道:“爹,您交給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說了多少次,在外面,喊什么?” 蒼吃的白白胖胖的臉猛然一板,竟也出人意料的充滿威嚴。 “布政使” 蒼的孩子好似做錯了什么事情,立刻惶恐的低下頭來,凝視著自己的腳尖,不敢再說話。 蒼皺著眉頭盯著他看了半晌。 旋即輕輕嘆了口氣。 唉,孩子不中用??! “你回去吧。” 蒼懶得再理會他,隨意的擺了擺手,便又團回到了椅子上,又變成了那副懶散的模樣。 “我” “嗯?!” 蒼的鼻尖發出一聲輕響。 那年輕人不敢爭辯,立刻小碎步退出了房間,從始至終連頭都沒敢抬。 “什么德行!” 他一走,蒼愈發氣憤。 他有幾分惱怒對身旁的兩個侍妾說道:“我怎么就養出了這么個東西?” “老爺,是不是您期望太高了?” 他的侍妾倒也不懼他,接話道。 “什么叫期望太高?” 蒼憤憤的說道:“我給他請了最好的先生,最博學的師傅,最有經驗的班子來帶他,你看看,你看看他現在是什么樣子!交給他一件事,忙活了半個月才剛剛做好,我隨便派一個小吏過去,敢超過七天都得給我滾出這府邸!” 越說越氣,蒼掙扎著從椅子上爬了起來,抓著一把公文,又不舍得往地上摔,左看右看,只能一拳砸在書案上,罵道:“爛泥扶不上墻!” 服侍他的兩個侍妾這一次沒有再接話,只是都在捂著嘴笑。 老爺就是對后輩的要求太高,分明自己已經是豫州布政使,卻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超過自己,起碼要表現的比他還要更強些,哪里有那么容易? 關鍵是老爺教訓孩子也就教訓吧,偏偏每次拿人出來比,挑誰不好,非要挑儒家的那位和墨家的巨子相比.這是正常人敢往上湊的? 但她們也不好說老爺說的就不對,畢竟老爺都已經做到一州布政使了,再往上的話,沒有比肩那兩位的才能,幾乎已經不可能了。 畢竟那兩位即使不提才華,也是宗師級別的人物,想靠苦熬歲月將他們熬走,更有可能將自己給熬到土里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