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無非是舍命而已。 不舍命,就要先死。 舍命,尚且能換一個。 那還等什么呢? 只是可惜啊,一代宗師,死在這種連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破地方,還是跟一個明顯邪祟的魔道中人換命,怕是沒機會被人傳唱了。 畢竟不是什么轟轟烈烈的大事跡。 沒想到畢生所愿還是不能完成。 墨鋒沒有說話,他瘋也似得跑動著。 跑到那一株被鮮血澆灌的靈株面前,直接連根拔起。 “韋叔,吃!吃了他就能好!” 墨鋒格外急切的說道。 韋傳名冷眼看著他,并不接。 “吃啊!” 墨鋒焦急的要將靈株塞到韋傳名的嘴里。 “.傻子。” 韋傳名一掌將他拍開。 墨鋒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連同手上的靈株。 “沒有用了,我的身體,我遠比你更清楚。” 韋傳名輕輕搖著頭,坐在地上,腰板挺直。 這樣也好。 他十九年前,就該死的。 那位存在大度,饒了他一命,全須全尾的丟出了夏朝。 甚至沒有真的徹底廢掉他的修為,在臨死前,在即將身死之前,他尚且能夠拿回屬于宗師的榮光。 屬于宗師的死法。 這樣,也挺好。 韋傳名的目光看向四周。 血跡斑斑,鮮血橫流。 不知多少百姓,被那血袍修士屠殺,成為澆灌靈株的養料。 如今墨鋒將靈株拔了起來,那些原本鮮紅猶如活動著的血液,以極快的速度開始發紫、發黑,難言的惡臭充斥在這里。 四周擺放著的尸體,更是急速腐敗著,惡臭充盈。 在極短的時間里,一切都在飛速的逝去,本該死去的人,這一次真的是死了。 韋傳名輕輕吐了口氣。 血袍修士做出此等累累血債,所求為靈珍,尚且有一個實物。 當初他在夏朝,任職兵部尚書之時,之所以想要發動戰爭,僅僅是為了在夏朝的青史之中,留下名姓。 虛的東西,實的東西,都不過是為了自己,誰更加高貴一些呢? 若是他成功的話,死去的人,一定遠比現在還要多的多吧,尸山血海都不為過。 無論嘴上說的再怎么好聽,戰爭終究是強者對于弱者的暴行。 他其實也未想過,要將夏朝的光輝傳播向更遠的地方。 直到他變成了普通人。 真正走出夏朝,看到外面的世道。 活著可真不容易啊! 光是為了活著,拼盡全力都不一定夠。 墨家的兼愛、儒家的仁義、法家的律法,那都是很好很好的東西。 外面有一點,但不多。 像是漆黑如墨的夜色中,泛著一點螢火的光。 遠比不得夏朝。 如果能夠重新回去,如果能夠重新選擇一次。 他或許還會發動戰爭,而這一次,將不再是為了自己名留青史。 可惜。 宗師的時候,他想不明白這一點。 不是宗師的時候,感觸甚深卻又無能為力。 就像是有一道不可得見的鴻溝,隔在兩者之間。 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太晚。 “墨鋒。” 沉默之中,韋傳名開口,打破了寂靜。 “嗯?” 墨鋒連忙應聲。 “不要忘了,你想做什么,想清楚,自己為什么而做。甘愿舍命,那還不夠。這世上為了銀兩愿意舍命的人不知凡幾,但那有什么值得稱道的呢?” 這一次韋傳名不再斥責他,用很是平靜的聲音,訴說著再淺顯不過的道理。 “男子漢大丈夫,生于世間,便要頂天立地。合該讓人稱頌,再不濟也要驚懼。 平平無奇一生,平平無奇死去,生如朽木,死如腐草,豈不是白來世間一趟?” 韋傳名看著墨鋒的雙眼,說道:“可惜我沒有這個機會了。當初我做錯了事情,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太晚。 但你還年輕,又趕上了如今這樣的世道,未嘗不能有所作為。 若真想做事,就不要繼續待在大祈了。你一個人,太笨,救不了幾個人怕是就沒命了。 去夏朝吧,去夏朝。那里有值得你學習的人,有更高的人頂住風雨,你尚可成長。” “我” 墨鋒搖頭,想說些什么。 韋傳名卻是直接打斷道:“你要知道,縱是墨子,當年也不是一蹴而就,直接成立墨家的。 若為璞玉,不經雕琢便要與瓦罐相撞,墨家之衰敗,豈非理所當然? 墨家賤己而貴人,這很不好,你要改掉。 有朝一日,說不得你也能夠成為墨家的巨子,痛陳墨子的錯誤呢? 沒有了墨子的墨家逐漸衰敗,用的仍是墨子的道義。 你若能讓墨家強盛起來,安不能說自己勝于墨子?” 韋傳名輕輕笑了起來,他臉上的血肉已經模糊,這一笑便有鮮血滲透而下,猙獰而可怖。 墨鋒來不及答話,從身上撕扯一塊布下來,想要為韋傳名包扎傷口。 “去夏朝。”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