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始皇帝駕崩的消息傳到匈奴,已經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塞外的夏天總是來得比中原晚,七月的單于庭附近,依舊沒有半點綠色。 稀稀落落的枯草在寒風瑟瑟的北風中,卷縮著身體,望著每日從頭頂飄過的云團,發出對太陽的焦渴。 偶爾有巡邏的馬隊從高坡上疾馳而下,戰馬的嘶鳴被風傳到了很遠的地方。 在他們頭頂,總有一只蒼鷹在俯視著大地,將那堅實寬大的翅膀筆直伸開。 巨大的黑影被陽光投射在草原上,它那雙犀利的鷹眼,一刻也沒停息的搜索獵物,仿佛草原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激起它的搏殺欲。 冒頓單于帶著臣下虔誠地向著東方,朝拜從地平線升起的火紅太陽,然后急忙把左右骨都侯召到單于庭,商議對付秦人的策略。 “感謝太陽神把進攻秦人的機會賜與為我們!” 當侍女把滾燙的馬奶酒送到每一位單于臣下手中的時候,冒頓說話了:“秦王駕崩了,還愚蠢的賜死了自己長子扶蘇,改立小兒子胡亥為太子,將蒙恬死罪下獄,簡直是天賜的良機啊!” “單于說得對!” 左骨都侯阿利突狐喝了一小口馬奶酒,一抹嘴唇道:“只是.” “有什么話就說,吞吞吐吐作甚?” “三年前,我們為了安心吞并東胡,與大月氏達成聯盟,吞并完東胡之后,給予他們一些好處,如今大月氏與隴西兵馬幾經纏斗,一直沒有勝負,我們這時候出兵南下,大月氏會不會怨恨我們?” “這個.寡人倒沒有想到。” 冒頓把玩著手中的銀碗,心不在焉的說道。 右骨都侯耶律鐵狼已經喝完了馬奶酒,當帳中的馬奶酒香味漸漸彌散時,他才大笑著說道:“左骨都侯多慮了,自頭曼單于以來,我們與大月氏就是世仇,彼此之間相互利用,盟約從來都是弱者的一廂情愿,怎么可能用它來綁住我們的手腳?” “說得好!” 冒頓的兄弟,左谷蠡王提狐孤涂的話里充滿了嘲諷:“左骨都侯什么時候見過狼跟羊信守盟約了?大月氏不過是大匈奴口中的羊罷了。他們跟隴西兵馬纏斗的時候,我們不出兵南下,就是鼠目寸光!” 然而,即使面對兩位單于重臣的冷嘲熱諷,左骨都侯還是表達了自己的擔憂:“雖然現在的大月氏,不如以前的大月氏,但大月氏王,依舊是那個大月氏王。還有秦人將領王賁和李信,并不弱于蒙恬,我軍已有多次敗在他們之手,秦人將王賁和李信置于隴西郡,其用意非常明顯。” “一旦我們破關南下,他們可直接切斷我們的后路,將我們圍困在大河腹地!” “那王賁和李信多大?” “從秦人細作口中得知,王賁年約四十左右,他的父親王翦,是秦國名將,覆滅了中原三國,他也覆滅了兩國,其實力不容小覷,至于李信,年齡與王賁相仿,也是秦國名將!” “哦?”冒頓聞言,陷入了沉思。 “我還聽說,秦王有一王子,名為趙昊,自幼熟讀兵書,精通兵法,用不到兩年的時間,便平定了南海.” 左骨都侯阿利突狐正準備繼續說下去,耶律鐵狼就站了起來,滿臉鄙夷地看著他,道:“左骨都侯從哪里學來的兔子語言,誰不知秦人的強大?但哪又如何,難道只有秦人有戰將,我大匈奴就沒有? 更何況,秦人能統一中原,靠的是嬴政縱觀全局,否則白起如何?連個趙國都沒打下來!如今嬴政死了,還有誰能阻我大匈奴?” 言罷,他轉身面向冒頓,單手捶胸道:“臣原作為監軍,發兵征討秦人!” 冒頓被耶律鐵狼的話說服了,開心贊道:“好!不愧為我大匈奴的鐵狼!我大匈奴要的是狼!不是兔子!” 聽到這話,耶律鐵狼得意的瞥了阿利突狐一眼,那種傲慢的態度,深深刺傷了阿利突狐的自尊心,他也憤怒的站起來,喝道:“聽右骨都侯的話,我倒成了貪生怕死之輩了?” “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樣說!” “你!” 阿利突狐氣得抬手指著帳篷穹頂,反唇相譏道:“長生天在上啊!” “哼!長生天庇佑的是翱翔天際的雄鷹!匈奴人就該是天上的雄鷹!” “好了!” 這時候,冒頓總是會站出來調解矛盾。 在冒頓身邊,以右骨都侯為代表的少壯派臣子,是冒頓親自培養起來的心腹,這些臣子始終充滿激情和騷動,影響著冒頓的每一個決定。 這批在冒頓射殺頭曼單于時就培養起來的青年,身體里總是奔騰著不安的血液,他們不想卷縮在一片草原之下,他們憧憬著中原的美好,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戰爭之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