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紙灰飛作白蝴蝶-《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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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堃抱著必死之心,沒想到胤禛會如此寬大處理,他慚愧地說:“多謝皇上!”他最后再向亦蕊看去,終于明白她的眼中只有胤禛,從來就沒有他。
萬方安和
亦蕊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只見胤禛伏在榻邊,睡得正香。她望著眼前的男人,兩鬢因過度操勞,已發花白,眉頭間的溝壑越發深不可填。她體貼地用帕拭去那幾絲垂在嘴角的口水,輕聲嗔笑:“老大不小了,還像個孩子!”她蜷起身子,閉起眼睛,依戀地將頰貼在那寬厚的手掌上,細細聆聽他的脈搏跳動的頻率。
胤禛一個激靈,醒了,他撫著亦蕊的頭發,嘿嘿笑道:“長不大!”或許在情人眼里,才會露出最回歸本性自然的一面,像極了孩子與父母天真浪漫的撒嬌。他并不知道亦蕊已醒,自言自語道:“我欠你太多了,弘暉、彩娟、凝秋、費揚古夫婦……他們離世時,你很痛苦吧!可那時,我都沒有成為你的依靠,你的力量,甚至只會給你壓力。我明白,那個時候,你只能依靠劉伯堃,他替我做了我應該做的事。劉伯堃的確讓我蒙了奇恥大辱,但比起我欠他的,好吧!就算打個平手,以后兩不相欠!”他抓起亦蕊半殘廢的左臂,輕輕親吻著:“你的傷,永遠在我心里。欠你的,我要一點點還給你。你不能倒下,否則我只能追隨你而去。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欠人家的……”胤禛感到自己的手心一陣涼意,她的淚已聚成一灘池水,訴說著她的感激、她的情意。
過了幾日,瑤夕前來請旨,原來那日弘時發瘋般奔了出去,居然前往那座荒廢已久的西郊別苑。允兒為了方便照顧,希望能一同留在那兒。胤禛準了,不過,不允許弘時再進紫禁城或圓明園一步。
秋風起,胤禛率眾人趕回紫禁城,這日,胤禛到尚書房考察各位阿哥讀書的進度,福惠雖才年滿六歲,也已能將千字文背得滾瓜爛熟,胤禛問了幾個釋義,福惠也解釋得頭頭是道。胤禛心甚歡喜,便下令打賞。誰知福惠卻說:“兒臣不要打賞,這一切都是額娘和師傅教的,皇阿瑪打賞他們吧!”
胤禛心念一動,小半年沒見到立言面了,他問:“你額娘近來身子可好?”
福惠搖搖頭,難過地說:“額娘不好,常常半夜心痛地叫喚起來,便再也睡不著了。”說罷,他揉揉眼睛,也不是知是想哭,還是很困。
胤禛起身,嘆了口氣,拉起福惠的小手,說:“走,和皇阿瑪一起回宮看你額娘!”
福惠高高興興地領著胤禛前往翊坤宮,誰知,卻吃了個閉門羹。
“額娘,皇阿瑪來看你了!你出來啊!”福惠用力地敲著門。
“立言,朕命令你出來,這是圣旨,快!”敲了半天門,胤禛不耐煩地說。
門終于開了,立言走了出來,端莊一福:“妾身給皇上請安!”
“搞什么名堂!”胤禛跨步進宮,“你這是什么意思?怪朕沒來探你,發脾氣!”
“妾身不敢!”立言出奇的冷靜。
胤禛好奇地說:“你……怎么了?感覺怪怪的?”
立言說:“妾身一切如常,多謝皇上關心。”
胤禛說:“聽六十說,你常半夜心絞痛,可曾喚太醫來看過?”
立言得體地說:“太醫院很是盡責,但這是娘胎里帶來的頑疾,妾身命苦,怨不得他人。”
胤禛繞著立言轉了幾圈,上下打量著她,說:“朕聽熹妃也說過你身子不好,特來瞅瞅。既然你沒事,那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立言含笑福身。
胤禛第一次嘗到被人驅趕的滋味,立言在他眼中如同一個陌生人,他漲紅了臉,氣乎乎地走了出去。他怎會知道,在他跨出翊坤宮時,立言的淚便如山洪爆發般潸然而下。自從那日,在圓明園,立言親眼目睹了亦蕊一字未吐,胤禛仍釋放伯堃的情景,回想自身施盡全身解數替年羹堯說情,便知在胤禛心中孰輕孰重。她本就是個對愛情執著的女子,若不是心儀對象是胤禛,她定不容許夫君娶妾。雖然她與亦蕊生死與共,成為知心姐妹,但面對愛情,她仍是寸步不讓的。終于,她明白誰才是胤禛的真愛,她對胤禛失望,對自己失望。她不愿再見胤禛,見到他眼中對亦蕊的愛戀,對亦蕊的寬容。
雍正三年冬,立言因心臟病發而驟然離逝,晉封為敦肅皇貴妃。次年,年羹堯被賜自盡。
雍正四年,二月,胤禛下令將弘時、允禩、允禟革黃帶子,并從玉牒除名。弘時瘋瘋癲癲,虧得允兒不離不棄,一直陪他住在西郊大宅,直至雍正五年弘時因病而卒,允兒方回紫禁城。
胤禛下令將允禩、允禟開除宗籍后,不準再用原名,讓他們為自己改名字。允禩遂為自己改名為阿其那(注:akina,滿文譯為“夾冰魚”),意思是我已是“玷上魚肉,任君宰割。”允禟存意抵制,自己瞎畫了兩個壓根不存在字,呈了上去。胤禛便強行給他改名為塞思黑(注:seshembi,滿文譯為討厭),以形容對他的厭惡程度。(注:很多誤將這兩個名字譯成什么豬啊,狗啊的,胤禛沒那么幼稚,他的兄弟是豬狗,那他是什么?滿語多是口語化,可以譯為把人像討厭的豬啊狗啊一樣趕走,或許就樣,才有了誤會。允禩會乖乖改名,可以看出他正如里一樣是看清形勢了。而老九拒不改名,也正如里他的性格,急燥,難怪胤禛一登基就把他扔到青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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