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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初歇,  雷息風(fēng)止。

    天幕之間?黑云消散，露出皎潔的月色，華光覆落深林,  猶如霜鹽從空中向下傾灑。

    杉葉枝梢盡被濯去浮塵，葉片沾著雨水又?映月光，色澤恢復(fù)成最鮮嫩的抽芽綠,  密林最深之處，掩在高低灌叢之后的隱秘小徑直通崖壁下的山洞。

    洞口隱現(xiàn)火光，昏暗幽黃。

    當(dāng)下,  取暖燒起的火堆中木柴已剩無幾,  木灰堆疊，洞內(nèi)溫度漸漸低寒，然而周嫵卻絲毫不覺得冷，恰恰相?反，她周身只覺被焰火環(huán)層包裹，反復(fù)燎燒，直至四肢百骸里的每一滴水分都會汲取干凈。

    她就?像一條擱淺在岸的魚,  瀕臨死亡無力呼氣，自救之中，她自以為身前有一方?蓄水的池,  可拼命靠近后才覺,  池水已干涸,  里面正燃著烈烈熊火。

    經(jīng)過熾灼，是巨幅抖顫,  周嫵難忍溢聲,  發(fā)出的并不是那種壓抑的低低喛語，而是不管不顧的浪靡放聲。

    山野幽靜,  林間?萬籟皆沉謐，發(fā)出這樣的磨耳動響，周嫵只覺窘迫想哭，她垂目掩睫，視線向下無意略過什么，無比清晰的可怖筋絡(luò)入目，她慌怯，眼?淚更?瞬間?不受控制地嘩嘩滴落，委屈到泣不成聲。

    怎么能?那樣？

    她已到死去活來的程度，他卻還?刻意留著部分在外，簡直不敢想象，若是所有，他究竟會貫徹進(jìn)何處，又?會不會，壞掉。

    從前行?事，因她害羞，兩人一般會先在房間?里熄滅燭火，而后蒙上被子，尋黑親熱，故而恩愛這么多次，她從未如此清楚入目過兩者間?的不匹配，如同鐵杵進(jìn)蟻洞，寸挪艱難，也怪不得上次遭閆為桉算計時?，他迷魂之后與她糾纏竟會到需上藥的程度。

    之后幾番，或許也包括現(xiàn)在，他定都是心有余悸，怕會傷她，所以再不敢自縱肆意。

    周嫵偏過眼?，不敢再想，她試著往后挪身，可實在牽扯難受，只得推著他肩膀忍羞催促開口。

    “好了吧？”

    “嗯。”容與應(yīng)聲，嘴唇動都沒動，直接從嗓口溢出低低一聲，似喘又?喟。

    他緩著腰力平復(fù)，沒及時?離開，就?堵著，要她慢慢消受。

    周嫵等?了又?等?，只覺腹部愈發(fā)沉墜，抿緊唇，她抬手在他肩頭輕力戳了戳，以作提醒。

    “許我緩緩。”

    容與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身沒動，開口音啞，聲線更?顯粗糲。

    周嫵聞言怔住，脫力趴在他肩頭，無助發(fā)問：“只，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平緩嗎？”

    不可分開嗎……她本想再補充一句，可對方?已迅速給?出了回答。

    “嗯，就?這樣。”他還?是一如方?才，慵懶又?饜足的語調(diào)。

    “容與哥哥，求你了。”

    周嫵不忍脆弱啜泣，同時?兩滴眼?淚落下，從他肩頸一側(cè)滑過。

    容與蹙眉默了默，沒回聲，片刻后忽的抬手動作，將人箍腰一把托舉向上，‘啵’的一聲如細(xì)口瓶拔塞，與此同時?，他厲聲提醒，“并腿。”

    所有的，他要她繼續(xù)相?容。

    ……

    天蒙蒙亮?xí)r?，洞中柴火堆已徹底熄滅火光，木架上曬晾烘烤的濕衣早已干爽，容與神容熠熠起身，將兩人的衣物?鞋子全部拾拿過來，重新走回干草鋪席，他默言坐上，伺候阿嫵穿衣穿鞋。

    周嫵半睡半醒，模樣慵懶著艱難撐起身，任由他擺弄穿上衣裙，待容與終于?得空去穿自己的衣褲時?，周嫵才徹底醒了盹，她站起來，重新捋了捋衣衫褶皺，從上到下，又?抬手給?自己挽了個?簡單的髻。

    見她收拾好，容與彎腰把兩人昨夜墊睡的干草堆全部抱起，放回火堆灰燼處后，他蹲身鉆木再引火，火勢一起，他直身站回周嫵身側(cè)，拉上她的手。

    “放心，這樣引火炬滅之，半點痕跡也不會留下。”

    周嫵努努嘴，悶聲道：“我才沒有想這些。”

    “真沒有嗎？”容與彎了下唇，被她慪氣又?不肯直言的模樣逗得忍俊不禁，他直視盯著她，湊近壓低聲，“阿嫵還?在惱我？”

    周嫵瞥過眼?，搖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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