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蘇昌又道:「至于和蘇議做買賣的人,不是我藏著掩著,是我真的不知道。 這種要事,蘇議斷不可能告訴我,我也不敢去打聽。 可對方能指揮得了內侍,足見身份不一般。 您真想知道,那就照您剛才說著,把我放回去,讓我就當那個藤,在鋪子里待著,看看您能不能順著摸到瓜。 這些都是實話了,真的是實話。」 這一次,徐簡沒有再質疑蘇昌誠意不足。 他靠著椅背,眉間微微蹙著。 他知道「和親」之事。 小郡主提過,從前皇太后在永嘉十二年冬末春初的這一場病,背后一定有內情,推來推去,應該就在和親上。 古月拿她當由頭,皇太后舍不得、氣不過,等事情過去之后,干脆定了她的婚事。 徐簡再是不良于行,輪椅進出,也比被人算計著強。 不過,猜到歸猜到,真的從蘇昌這個古月人口中聽到,確實很不痛快。 只不過,再不痛快,他也不會在蘇昌面前露出端倪來。 蘇昌現在是驚恐慌亂,等他脫身冷靜下來后,若是讓他從這場交談里品出一些什么來…… 誠然,背后之人「看到」他了。 這么多次交鋒,逼得對方把道衡都舍棄了,對面若毫無察覺,從 前又怎么能把他和林云嫣逼到絕路上? 背后之人,有他的能耐與本事,絕不是什么好對付、好糊弄的。 這一點,徐簡非常清楚。 舍棄道衡,不會讓對面慶幸能擺脫一部分牽制,反而會憤怒、會多加試探。 「看到」了他,不等于弄明白了他的想法,之后的交鋒會更激烈。 所以,每一步也都要更謹慎些。 挖到的線索比給出去的犧牲多,那就是賺錢的買賣。 每一次都比對面多賺一些,讓對面多虧一些,才是徐簡的目標。 「那位童公公,」徐簡開口問道,「你了解多少?不瞞你說,我一時間還真沒有想起來,有哪位身份不一般的人身邊,有姓童的公公。」 「我沒有說假話,」蘇昌忙道,「他自稱姓童,如果出錯了,也是他騙了我。 他、他看起來四十歲往上了,人挺瘦的,眼睛細長。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他和王芪不一樣,王芪還有一道疤能認一認,那童公公真的沒有什么特點。 講話那是尖聲尖氣的,太監什么樣,他就什么樣。」 蘇昌絞盡腦汁,拼命回憶:「對了,他不吃酒,那天在宅子里說事情,我倒是喝了兩盞,還給他倒酒來著,他一口不喝。 我看他不像是不會喝的樣子,好像就是不愿意跟我喝。 我這種小嘍啰,他看不上吧。」 徐簡聽完,又問:「蘇議和這里的買賣做了多久了?」 「我……」蘇昌下意識地要說「不知道」,話到了嘴邊有一瞬的遲疑,再想順著掩飾過去已經不可能了。 已經說了那么多了,他再藏一點也沒必要。 若是因此再被蓋個「沒誠意」的章,剛才那么多也白說了。 破罐子破摔,蘇昌道:「蘇議入仕快二十年了,最初幾年是個新人,沒什么資歷背景。 十五年前還是十六年前來著,古月也有一批使節到你們京城來,蘇議會漢文,他就被選上成了使節。 這次出訪之后,他漸漸就起來了,這些年要風要雨的,很有一番本事。 我不確定具體狀況,但我猜,很可能就是他那時候到訪,和厲害人物搭上了線。」 蘇昌記不住具體時間,徐簡卻能夠回想起來。 他在禮部坐了那么多天,陪著太子殿下看了那么多無趣枯燥的舊年文書,其中就有歷年接待來使的資料。 太興二十五年的秋天,古月曾有使節到訪京城。 那一年看著風平浪靜,但也許,水下潮涌已經顯現了。 兩者未必那時就狼狽為女干了,但應該會是一個開端,最終一步步走到今日。 線索還缺,但多多少少還是給了徐簡一些啟迪。 比起今日金鑾殿里打量他的賢王,一路談興不錯的晉王,平親王李仁的嫌疑又小了很多。 平親王是圣上的皇叔,是先帝爺的兄弟。 太興二十五年,作為彼時的太興帝看重的親兄弟,他即便另有心思,也看不上初出茅廬的蘇議。 要做買賣,平親王會有很好的選擇,而不是等著蘇議花這么多年嶄露頭角。 再者,現在的蘇議敢直接表達「不滿意」,催著那兒再出些主意,可見這買賣在當年相對「平等」。 一個是想脫穎而出的古月官員,一個是謀劃著奪位、被皇長子李滄壓住一頭的普通皇子,這買賣才能做得起來。 見蘇昌口中再問不出什么來了,徐簡的指關節在扶手上敲了三下。 里頭的參辰聽見了,把布條塞回了蘇昌口中,卻沒有解開 蒙眼布。 蘇昌又開始顫抖起來,直到他挨了一手刀,徹底昏了過去。 參辰從耳室里退出來。 徐簡低聲道:「把他悄悄送回去,我去衙門。」 參辰有些為難。 玄肅不在,他也不跟著,不像話。 徐簡把他的神色看在眼中,輕笑了聲:「無妨,幾步路而已。」 坐上轎子,徐簡去了順天府。 袖中取出一張紙,上頭正是王芪的畫像。 徐簡定定看了會兒,是時候給參辰報個仇了。 后衙里,單慎依舊焦頭爛額,四道胡同那兒的進展不樂觀。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