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下意識地,李邵緊緊咬住了后槽牙,他不忿、他不接受,可偏偏面對的是他的父皇。 他必須低頭。 李邵看了眼榻子上擺著的一本書。 父皇過來之前,他正隨意翻著這本、聽馮內侍說外頭事情,聽聞父皇駕到時,他是那么高興,他以為父皇是來解了他的禁足的,沒想到,高興頃刻被打散,他還在挨訓。 這種起伏讓李邵心里翻滾起了風浪。 他想出去,他必須出去。 「兒臣……」李邵開口,聲音發澀,他清了清喉嚨,「兒臣知道錯了?!? 說完他看了圣上一眼,父皇沒有任何表示,像是在等著他繼續說。 李邵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道:「是兒臣年輕,沒有管住底下人,以至于讓他們糊弄著把庫房弄成那副樣子,往后兒臣會對東宮的人多加約束,不會讓他們再出這種岔子了?!? 按李邵以往的經驗,老實認錯、擺一擺態度,十之八九能讓父皇消氣。 他畢竟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 果然,他發現父皇緊皺的眉頭松開了些。 收了成效,李邵趕緊順著這個思路道:「損壞了母后的遺物,兒臣十分難過與愧疚,再過些日子就是母后的忌日了,兒臣想去給母后磕頭。」 先皇后夏氏葬于皇陵。 皇陵在京城外,說遠其實不遠,不用快馬,就算儀仗緩行,三日也就到了。 能去皇陵,意味著他能走出東宮,禁足解了,回來就不用繼續被禁著,李邵想,他真是出了個好主意。 「兒臣十分想念母后,」李邵道,「睹物思人,兒臣……」 說到這兒,李邵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敏銳地發現,父皇的神色又轉向了緊繃。 他說錯了什么? 「睹物思人?」圣上輕笑了下,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那你告訴朕,你睹了什么、又 思了什么?」 李邵語塞。 母后走時他才四歲多,他能記得什么? 圣上道:「睹物思人的是朕,朕能記起來那些東西原是放在哪兒的,你母后當年喜不喜歡,又為著那些東西與朕說過什么。 朕知你彼時年幼,朕把東西賞給你的時候,也曾一一與你講述過那些故事。 邵兒,你聽進去了嗎?」 李邵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又沒有說出來。 他當時確實聽了,也沒有左耳進、右耳出,但前前后后也這么多年了,他真的一時半會兒間回憶不出來。 畢竟,都收在庫房里,要不是看過一眼單子,他甚至都忘了有這么些東西,又怎會記起什么故事。 「你如今這樣,去你母后墓前又能說什么?」圣上嘆息著,「你認為現在的你,能讓你母后滿意欣慰嗎? 你待在這兒,好好想一想怎么治東宮,又要怎么治朝堂。 想出些頭緒了,再告訴朕?!? 李邵愕然。 他隱約反應過來了父皇話里的意思。 母后忌日前,他不能解除禁足,那他要被關到什么時候? 李邵不由急切起來:「父皇,您要把兒臣關到過年嗎?」 「朕沒有這么說,」圣上站起身,走到李邵跟前,雙手在他的肩膀上壓了壓,「朕只是希望你多思多想。你還年輕,朝堂上很多事你可以不懂,但你不能不想。」 李邵的眼睛紅了,急的。 他想說自己沒有不想,他想得可多了。 他甚至清楚這一次的事端起于徐簡,清楚有人借題發揮,清楚徐簡想要壓他一頭…… 可他怎么說? 他難道跟父皇告徐簡的狀? 圣上沒有再多說什么,抬步往外走。 曹公公見他出來便跟上了,轉頭看去,不見太子的身影。 御駕出了東宮,大門又緊緊關上。 一路上恭謹回避的宮人不少,小心翼翼著,看到了圣上情緒沉沉。 消息往各處傳著,拼湊出了一個揣測。 太子可能又惹怒了圣上。 太子的禁足,不一定能在先皇后忌日前解除。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