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林云嫣看著徐簡時,徐簡也在看著她。 新娘子已經(jīng)換下了喜服,穿了身簡潔些的衣裳,長發(fā)挽著,洗去了粉黛,整個人看著素凈許多。 偏今夜紅燭映人,架子床上的錦被幔帳,羅漢床上的引枕靠墊,桌子上鋪著的布、油燈外覆著的罩,全是紅色調(diào)的,再素凈的面容在其中都會透著紅潤。 何況,林云嫣原就長得明艷。 素面朝天,也依舊紅艷照人。 林云嫣見徐簡站在落地罩旁沒有動,便干脆自己站起了身。 往前走了幾步,她在徐簡身上聞到了酒味。 國公府喜宴,用的是上好的女兒紅。 徐簡一路回來,叫風(fēng)吹著那么會兒,酒味都沒有散盡,可見是喝了不少。 可林云嫣并不覺得徐簡會醉。 不止是因為徐簡酒量好,還有他的眼神,眸子那般清明,沒有一點醉酒的迷茫。 沒醉的人,卻站在這兒不挪步…… 林云嫣都不用細想,視線從徐簡面上收回來,順著就往下瞥,落在了他的右腿上。 站在這兒、貼著炭盆,烤火呢! 徐簡也知道瞞不過她,便道:「去去寒氣。」 林云嫣睨他:「小舅子不在,就沒人給你遞手爐了?」 「原是有的,」徐簡順著她的話,「都吃醉了?!? 畢竟是輔國公迎娶寧安郡主,不管往日交情多少,今日客人來了很多。 徐簡位高,偏輩分小,吃席的還有不少是老國公爺那一輩的長輩。 戰(zhàn)場上拼殺出來的交情,一個個都是海量。 而徐簡又有當(dāng)年喝遍裕門、打遍裕門的「前科」在,誰都知道他不懼喝酒,長輩們勸酒的興致格外好。 到底念著他是新郎官,每個人「意思意思」,就把酒盞對準了儐相與親隨。 徐簡仗著好酒量,沒有在一通一通的意思里喝醉,但其他人就不行了。 夏清略酒力有限,安逸伯的孫兒倒是能喝,卻也雙拳不敵四手,參辰與玄肅也是沒逃過,這會兒都被徐栢帶走安頓去了。 因此,起先參辰還拿過手爐給徐簡,后來喝得搖搖晃晃的,實在想不起這回事來了。 徐栢忙得招呼客人,也是半醉不醉的,臨到后半場,只看到徐簡手里拿著個手爐,卻沒想起來那手爐已經(jīng)涼了。 林云嫣聽徐簡簡略說明了兩句,也就明白過來了。 這事兒吧,也不用去怪跟在徐簡身邊那幾人。 擺酒宴有多繁忙,林云嫣自己也曉得,的確是有顧頭不顧尾的時候。 怎么說呢…… 真要計較兩句,還是怪她。 昨兒在誠意伯府商量攔門時候,她都記得讓林云豐給徐簡帶個手爐,今兒坐在新房里等候時,她卻忘了讓人往前頭席面上送個手爐。 說起來,也是人疲憊了,又一直在和劉娉說話,沒那么周全。 「先換身衣裳?」林云嫣問道,「我讓人打些熱水,你暖一暖腿?」 徐簡應(yīng)了,先往里頭去。 林云嫣與馬嬤嬤交代了兩句。 小廚房里就備著熱水,很快,粗實婆子提著水進來,往凈室里備水。 因著徐簡腿傷,日常少不得泡藥,藥桶擱在安平園,正屋這兒只擺了個小些的。 徐簡略微泡了會兒,腿腳舒服些之后,才又出來。 林云嫣坐在桌邊,低聲與挽月說著話。 挽月連連點頭,很快就出去了。 「廚房里還溫著些粥,」林云嫣轉(zhuǎn)頭與徐簡道,「等下就送過來。 」 徐簡在她邊上坐下了。 彼此熟悉就是方便。 林云嫣知道席面上定是顧著吃酒,沒用多少菜,也知道徐簡酒后吃不下太多,反倒是清粥小菜能讓身子舒服些。 徐簡亦知道,林云嫣這會兒大抵是不用的。 都說新娘子成親這一天,事情多到容易挨餓,可林云嫣不會。 他讓何家嬤嬤先行準備的點心,足夠小郡主填肚子的了。 很快,挽月提著食盒進來。 一碗濃濃的白粥,幾碟清口小菜,全擺在徐簡面前,筷子也只有一雙。 林云嫣捧著茶盞小口飲了,自顧自又續(xù)了一盞。 挽月看了看輔國公,又看了看自家郡主。 明明在一張桌子上,卻涇渭分明。 這種狀況換作別人,似乎是割裂的、疏離的,甚至可以說不和睦,可若是這兩人,挽月覺得,相得益彰。 一點都不奇怪,還有些協(xié)調(diào)。 好像,很是自然。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