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馬嬤嬤這才留意到,郡主此刻的情緒與那天的泰然不太一樣。 這也難免。 給陳東家安排一堆「坑人」事情,那坑的都是別人,與自己的洞房花燭,能是一回事嗎? 事到臨頭,馬嬤嬤也不想越說越亂,便沒有多言語,只沖挽月抬了抬下顎。 挽月會意,打量了眼寢間里,確定沒有什么疏漏的,就趕緊退出去了。 馬嬤嬤跟著也走了。 只余林云嫣一人,坐去了梳妝臺前,把挽著的長發(fā)散開了。 徐簡過來就見她在梳頭。 烏黑的長發(fā)披散下來,一直垂到了腰。 他站到林云嫣身邊,從她手里拿過了梳子,一面梳、一面問:「袖箭收起來了?」 林云嫣眨了眨眼。 這個問題的確新鮮。 她便后仰著頭看他:「白天還是戴了的,好在天冷衣裳厚,扶我的喜娘也沒有察覺到,剛才才摘了,放邊上了。」 說著,林云嫣給徐簡指了指。 袖箭就放在床頭幾子上。 徐簡回頭看了眼,手上梳頭的動作沒有停下,只是不曉得帶到了哪兒,梳齒卡了下,林云嫣不由皺了下眉。 徐簡彎腰看了眼:「這兒打結(jié)了。」 說著,他沒讓林云嫣動,就這么低著身子,湊得近些,仔細(xì)把攪在一起的發(fā)絲理順。 兩人挨得近。 呼吸之間,林云嫣聞到了徐簡身上的味道。 小主,這個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 淡得幾乎不可分辨的皂角,以及熟悉又不完全一樣的藥味。 這幾個月,徐簡沒少擦藥油,也沒少泡藥浴,藥材味道濃,染在身上,輕易散不掉。 「大夫怎么說的?」林云嫣輕聲問,「還要繼續(xù)扎針?藥浴要泡多久?」 「差不多,」徐簡隨口答著,「你之后自己問問他,他說得全備些。」 聲音近在耳邊,與呼吸一塊,全落在了耳廓上。 林云嫣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徐簡把頭發(fā)解開了,又拿梳子順了順,這才放下來。 他微微站直了些,問:「藥味大?沖著了?」 林云嫣搖頭:「還行,習(xí)慣了。」 徐簡抿唇,有一會兒沒說話,而后用手在林云嫣的頭上揉了揉:「不是什么好習(xí)慣。」 林云嫣呼吸一凝。 的確不是好習(xí)慣,她巴不得自己沒有這種習(xí)慣,可事實上,她也好、徐簡也好,他們都擺脫不了那些藥油藥浴的味道。 她固然說過,讓徐簡試著治一治腳傷,讓腳傷能完全好起來,但也僅僅是她的希望而已。 能不能好、多久能好,她不知道,徐簡亦不敢給她保證。 可是啊,就是因為徐簡的不保證,反而讓他應(yīng)承過的話更有份量。 哪怕一樣是無從佐證,一樣是打心眼里希望,但徐簡應(yīng)的,林云嫣就信。 徐簡說過,能走通的。 林云嫣起身看了眼徐簡。 徐簡去把兩盞油燈吹了。 屋子里,一下子暗了許多,只余那根紅燭點著。 心跳聲在昏暗之中倏然又快了起來,林云嫣捻了捻指尖,走到了床邊。 脫了鞋子,她跪坐在床邊,身子往里歪過去,伸手向被子里探了探。 被褥是熱的,而她的指尖碰到了什么。 林云嫣摸出來了,攤開掌心給徐簡看:「花生。」 徐簡挑了挑眉。 床架大,喜被厚,有疏漏在所難免。 從前也是,沒有收拾干凈,林云嫣翻身就壓到了,小郡主細(xì)皮嫩肉的,一下就留了個紅印子。 看著花生,徐簡自然想起來了,順口道:「挽月又漏下了?」 林云嫣笑了下:「是啊。」 收著花生蓮子的竹籃就放在邊上,手腕輕輕一拋,她把花生拋了進(jìn)去。 啪嗒落下,心跳一般。 她不會告訴徐簡,這顆花生不是挽月漏下的,是她藏的。 是她的心。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