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林玙來得有些遲。 站在廊下,趁著內侍進去通傳的工夫,他整理了一下儀容。 曹公公出來,喚了聲「伯爺」。 林玙道:「中午去了輔國公府,回了翰林院才知道圣上傳召。」 「圣上沒等急,」曹公公道,「正好用了個午膳。」 就是這午膳是去翠華宮用的,去得突然,皇貴妃那兒都沒有準備。 曹公公引林玙進去,壓著聲兒遞了幾句話:「圣上情緒不太好。」 林玙毫不意外。 昨日圍場出事,早朝上那般「熱鬧」,圣上豈會不憋著氣? 剛他又見過徐簡與林云嫣,又了解到了不少隱情,饒是他素來性子沉穩都險些當場發作。 太危險了! 謀算太子,又要護著太子不叫他受傷,其中風險多大! 更何況,他們是與人合謀嗎?他們在跟一頭發癲的熊瞎子合謀! 一招不慎,受傷都是輕的! 這種兇險招式,他家云嫣即便想得出來,她也做不到,有膽量有能耐、主動去布局的只有徐簡。 既然徐簡是主謀,林玙也不會訓林云嫣,可要他訓徐簡…… 訓不下去。 倒不是親近不親近的事兒,誰能狠下心去訓個躺在病榻上休養的人? 再者,林玙也看到了徐簡的決心。 回門那天,書房里他們翁婿說了許多。 徐簡想要換掉太子,林玙無法在言語上說服對方,也想定下心來看看,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那么無藥可救。 哪知道這年前觀政才過去不到一旬,事情就變了。 豁出去了布這種局,可見徐簡「一意孤行」,他是個執著的性子,認定了就繼續往前走,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咬太子一口。 因為,徐簡發現了有人跟蹤他,那是李邵身邊那馮太監安排的,于是將計就計。 林玙知道徐簡與殿下沒有多少君臣緣分,但暗地里都走到跟蹤這份上了,他屬實沒有想到。 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都還沒有掌權,就如此對待徐簡,真等到登基那一日,徐林兩家是什么結果? 也難怪徐簡繃得緊。 林玙不由去猜想,僅僅只是看得明白、想得透徹,就能繃到這個程度嗎?他甚至不能說是徐簡思慮太重,更像是徐簡親眼看過、品味過那種滋味。 苦澀辛辣味道刻骨銘心,以至于徐簡避如蛇蝎。 這種緊繃,顯然也影響到了云嫣。 或者說,此時此刻,一樣多多少少影響到了他。 深吸了一口氣,林玙到了御前,行禮問安。 圣上賜了座,道:「聽說愛卿中午時去探望徐簡和寧安了?」 「是,」林玙答道,「他們半夜才回京,臣就沒有打攪他們,趁著中午休息去了一趟,親眼看到沒事了才好放心。」 「這是自然,」圣上嘆道,「為人父母都是如此。」 也許是要提及李邵的緣故,圣上頗為感慨:「可惜,朕靜下心來想想,朕不是一位好父親。」 林玙不接話,等著圣上繼續說。 「這么多年,朕算是一直把邵兒待在身邊,但朕和他之前有些想法看來是沒有對上。」 「朕盼著他能做個好儲君,他顯然沒做好;他花了心思孝順朕,可朕又實在不是什么慈父。」 林玙聽得懂圣上的意思,斟酌道:「您與殿下之間,與天下其他父子不同。」 換在其他人家,父子就是父子,可這廂卻依舊隔著君臣,要講求 一個江山傳遞。 平心而論,林玙認為,若無君臣,只是尋常的父子,圣上與殿下的父子關系其實已經算很不錯了,沒有儲君之位架著,殿下的成長與性情,即便有不足之處,亦不會這般叫圣上頭痛。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