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發難(兩更合一求月票)-《燕辭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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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寺衙門與都察院并排著,就隔著面墻,他與隔壁都察院的官員算得上面熟,也有私交很不錯的,但他與甄御史沒有往來。
他原本安排了私交甚篤的尤御史當先鋒,直指太子在裕門關不顧身份、不知輕重、身處險境還害得本該是棟梁之材的輔國公身受重傷,而后他再跟進,表面勸解、實則讓太子給個交代。
沒想到,甄御史先發難了。
一時間,金鑾殿里氣氛緊繃起來。
不是誰都有膽子和上回的葛御史那樣、對太子殿下行事劈頭蓋腦罵一通的,也不是誰都和單慎似的、早朝上把太子當嫌犯詢問,哪怕用詞溫和,那也是問話,大部分官員都會觀望、斟酌。
顧恒此刻也在斟酌。
他抬頭看向大小御座上的兩位,太子生氣里透著不滿,圣上皺著眉頭、亦不怎么高興。
肯定不高興,兒子惹出這種事,當爹的甭管是皇親國戚還是泥腿子,都一樣不高興。
可是,這種不高興里,似乎沒有偏袒的意思?
顧恒心里疑惑了一下。
不太對勁……
圣上的反應好像不太對勁。
在太子禁足期間,或者說,回回太子惹事的時候,顧恒是反應最積極的那個,他沖在最前頭、各種指出李邵沒有一點太子該有的擔當與樣子,話里話外想讓圣上看清這一點。
也正是因為他找事找多了,顧恒太清楚圣上有多不高興。
哪怕圣上沒有說過重話,也沒有因此去冷落婕妤娘娘與四殿下,但圣上偏袒太子,圣上不愛聽他們這些人找太子事,這是板上釘釘的。
顧恒在針對太子上,對圣上特別會察言觀色,也正是因此,他才能注意到圣上此刻不同以往。
稀奇、很稀奇!
因此,當尤御史隔著朝臣隊伍與他打眼色,詢問有人沖在最前頭、他們要不要跟上的時候,顧恒心一橫,淺淺卻堅定地點了點頭。
沖!得沖!
泥鰍一樣滑的單慎未必會幫腔,但冒出來了個甄御史,就不是他們孤軍奮戰了。
尤御史得了授意,也橫跨一步,侃侃而談。
這彈劾也和行軍打仗一樣,要講究排兵布陣,要有一個配合。
既然甄御史繞圈子,以維護太子聲譽入手,那尤御史就唱個反調,直指太子竟然絲毫不懂分寸、竟然扮作兵士混入戰場。
“堂堂皇太子,不知道兩軍交戰的危險嗎?在殿下眼中,戰場是過家家嗎?”
“您知道裕門關有多緊要嗎?永嘉八年,西涼進犯,安西將軍府滿門忠烈,犧牲那么多將士才堪堪把西涼人攔在裕門關外。”
“老輔國公帶兵出征、打退西涼卻落下傷病,僅一年多就因此病故,就留下輔國公這么一根苗子,輔國公繼承遺志,守備裕門,殿下代圣上巡視,就是拿自己的命去關外玩的?”
“一旦殿下落入西涼人手里,無論生死,對朝廷、對將士們是多么大的打擊?您是想讓圣上拿多少土地金銀贖您?”
“幸好有輔國公把您救回來,沒讓我朝顏面盡失,可他斷了一條腿,朝廷多缺將才啊!朝廷要面對的不止是西涼,還有北邊的韃子,西南那些沒有歸順的異族,海上還時不時有倭寇進犯,為了守住這大片江山,需得要人才!”
“戰死沙場,那是一腔熱血換一世英名,輔國公這樣本不該受傷卻斷了條腿的,算怎么一回事?就因為救您,就為了保您,他連論功都論不了這份功!”
“殿下,您當真從裕門關得到教訓了嗎?這兩年您做的事,看似不及混入戰場兇險,但又何曾有半點皇太子該有的模樣?”
一番話下來,尤御史說得心潮澎湃,氣息都不穩了。
當然,更多是因為害怕。
他原本是想走甄御史那條路子的,可惜被人趕先了,只能換一條。
出口成章難不住他,但大刀沖著太子揮得颯颯風響還是很嚇人的,怕太子秋后算賬,更怕圣上直接算賬。
同時,怕被圣上打斷,他連換氣都并不敢換口大的,一股腦兒往外蹦詞。
直到說完了,氣能喘,心跳得很快。
可圣上沒責備他,這讓尤御史稍稍心安,抬頭直視李邵。
李邵的臉已經通紅的,并非羞愧,而是氣憤。
若非在朝會上,若非那尤御史離得遠,他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他對這巧舌如簧之人一通火氣,但他更對徐簡咬牙切齒。
聽聽那些話!
全在為了徐簡鳴不平,全是為了徐簡在說話,這其中能沒有徐簡授意?
徐簡這廝,在御書房里答應父皇不提裕門關,實際上呢?也就兩三年,徐簡舊事重提,還是在京中沸沸揚揚的舊事重提。
李邵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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