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說是五味雜陳都是輕的。 這也是她重重拍上大門后、神清氣爽的原因。 等下還要進宮一趟,林云嫣便沒有耽擱,仔細看了看徐簡的臉,轉頭讓徐栢去打盆熱水來。 “先把你臉上的粉洗干凈,看不慣。”她道。 徐簡無奈。 看不慣?明明一筆一筆都是小郡主親手畫的,就為了呈現一個“白里帶灰”,精神極其不好的狀態。 讓李邵等候的那些時間,全被她用上了。 若不是再久些就不合適了,小郡主還得再精雕細琢呢。 徐栢端著水盆來,放在了桌上。 徐簡起身、正要拿著帕子擦臉,就見挽月打開荷包、取了一小巧銀盒子出來,里頭裝著的正是林云嫣日常凈面的香珠。 把盒子放下,挽月道:“您得使這個,郡主用的粉膏都是最好的,上臉不顯妝,出汗也不會糊,清水洗不利索。” 徐簡:…… 拿起香珠,他不由看了林云嫣幾眼。 他倒不是接受不來這些女眷們用的物什,都是把人收拾干凈體面的,哪有什么她能用他不能用。 祖父在世時也曾講過,上了戰場是血污滿面風沙裹身,但從戰時退下來就得人模人樣、干干凈凈,尤其是回到京里,他們是武將、也是勛貴,不說風光霽月,卻也不能邋里邋遢、看著就糟心。 徐簡只是在想,小郡主本就生得白皙,氣色也好,抹不抹粉的,看起來沒多少區別,可她就是愛抹,每日描妝樂此不疲。 連帶著今日給他描的時候都興致勃勃。 更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別人都是照著粉白去描,小郡主卻連平日用不上的泛著灰的粉膏都備了。 說的是有備無患,確實還真用上了。 徐簡搓了香珠,仔仔細細擦洗了,再抬起頭來時,已然是康健面色,只鬢角下顎還留了些痕跡。 想著是閉眼抹水時辨不清細處,林云嫣示意徐簡坐下,拿著帕子、彎腰湊近了與他擦拭。 呼吸間全是香珠味道,一時也分不清是誰身上的。 徐簡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那長長的眼睫微微扇動,襯得那眼眸越發脈脈。 他的喉結滾了下,問:“擦干凈了嗎?” “還有一點。”林云嫣答著,等確定再無疏漏,她才直起身來。 嗯。 順眼了。 還是這樣的氣色適合徐簡。 那灰撲撲的、泛著病氣的樣子,雖是她描出來的,卻也當真一點都不喜歡。 “我就這點手藝,也就誆一誆太子了,”林云嫣把帕子丟回盆里,捧著徐簡的面龐左右看了看,“換個厲害點的,說不定就看穿了。” 能看穿的前提,一則是精通此道,二是湊得足夠近,這兩點李邵都做不到。 他不懂這些,湊近也隔著幾拳距離,哪里能分辨? 徐簡由著林云嫣的手指抵著臉頰,問道:“誰厲害?” “王嬤嬤,”林云嫣答得毫不猶豫,“那才是化腐朽為神奇的手藝。” 徐簡失笑。 小郡主志氣高,與王嬤嬤比呢。 但凡換個人比一比,也得不出“就這點手藝”的結論來。 林云嫣心情好,又問挽月要了香膏,取了點在掌心里潤開,兩手按在徐簡臉上,也不講究手法、更不在意輕重,胡亂來回搓。 徐簡沒動,也不躲,反正小郡主細皮嫩肉,手勁兒又只這么點,完全不疼。 林云嫣抹得毫無章法,也是抹勻了的,又用徐簡的臉頰貼了貼手背,道:“我這就進宮去了。” 徐簡笑著說“好”。 不多時,華美馬車駛出輔國公府,直直就往西宮門去。 廣場上,挽月擺著腳踏扶林云嫣下來,宮門守備都看到郡主繃著個臉,帶了幾分郁憤。 等林云嫣換了轎子去慈寧宮,侍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郡主這是怎么了?往日見了我們都笑著道‘辛苦’,剛才說也說了,卻不見一點笑容。” “莫不是與國公爺吵架了?” “不可能吧?郡主與國公爺感情好,大伙兒都知道。” “誰家夫妻不吵嘴?再好的感情也有拌幾句的時候。” “我聽說,太子才從國公府離開不久……” “太子把郡主惹著了?” “嗐,你們沒聽說嗎?昨兒千步廊那里就傳得有板有眼了,說太子當初在裕門關……” 皇城這地方,最難被傳開的是消息,最容易被傳開的,其實也還是消息,端看想攔與想散的哪方更有能耐了。 很快,各處陸續都得了些傳言。 太子去國公府似的把寧安郡主惹惱了。 太子原就不占理,怎么還去國公府耀武揚威?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