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聽林云嫣這么一說,徐簡才想起這事兒來。 他當時留在林子里,而李邵是最早一批跟著安逸伯和陶統領撤出來的。 等徐簡也回到圍場外頭時,小于公公已經把李邵帶回京城去了。 事后,他聽林云嫣說了先前狀況,從徐簡帶人進去搜救開始,到兩人再碰面,中間大小事情事無巨細。 那些都是極其必要的溝通,本就是沖著李邵去的布局,那他們就必須要對各處狀況了然于心,之后才好照著做應對。 林云嫣當時也提過李邵驚叫的事。 只不過,他們兩人沒有格外重視這個事情。 畢竟,以李邵那性子,被熊瞎子追了那么久、都厥過去了,昏厥里驚叫真不是多奇怪的事。 「要不是皇貴妃提起來,我都不會想到那一茬,」林云嫣思考了下,盡量挑著最合適的形容,「他那一聲叫,十分驚恐,是那種我聽見了都會覺得怕的那種恐懼。」 徐簡微微頷首,表示他明白林云嫣的意思。 林云嫣便又繼續往下說:「我原想著,許是被熊瞎子嚇著了的緣故,他都厥過去了,回宮后他又發燒生病……」 如果說,他們兩人占了不少燈下黑的便宜,那么在李邵驚叫這事兒上,的確也是先入為主,燈下黑了一回。 只當是熊禍,可多再認真想一想,怕是未必。 「李邵怕熊瞎子嗎?」林云嫣問自己,也問徐簡。 徐簡答道:「不太像。」 他和李邵打過太多交道了,他也抓過李邵許多錯處。 李邵真怕一件事時,其實不該是那樣的,或者說,李邵這人對危機的判斷很有他自己的一套,對他安全與否,他的反應會截然不同。 熊瞎子對李邵沒有威脅。 也許李邵一開始的確怕過,但他親眼看到熊瞎子死了。 被徐簡砍去了一條胳膊,被御林圍殺,那熊瞎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它追了李邵一整天,卻也死得透透的,李邵甚至還上去狠狠踹了尸體兩腳出氣。 他厥過去是因為放松下來力竭,發燒是因為受寒、疲憊,害怕可能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等再上朝,李邵對圍場那天的事情侃侃而談,熊前熊后,沒有一絲一毫避諱。 而他若真的怕到骨子里,他根本連談都不會談。 說起來,也是因為徐簡一直在府里休養,沒有親自上朝去,而李邵來府里時、說的話到底有限,他這才沒有早早就發現這一點。 「所以,他當時驚叫、不是因為熊瞎子,」徐簡總結著,「他看到什么了?」 林云嫣回憶著:「他醒時是在棚子里,曹公公給他喂了水,又請太醫簡單檢查了下。 曹公公問他是回宮還是小殿里對付一晚,他說要回宮。 我看他那樣子,精神是很差,反應也有點慢,但思路是清楚的,也沒一點害怕。 等小于公公備好了馬車,李邵困頓得厲害,由御林背著走出去,直到上馬車…… 是了,出棚子那一下是變化最大的,迎面就是大風,眼前、眼前全是火!」 陶統領在安排人手進林子搬傷員,所有人手里都是燒得熊熊的火把。 李邵昏昏沉沉間看到這么一幕…… 「越是混沌,越是分不清今夕何夕,」徐簡道,「他只是記不起來了,不是沒有經歷,皇貴妃說得對,一旦在那種狀況下,他突然被刺那么一下也不稀奇。」 「如若他能想起來,」林云嫣道,「我們應該能弄清楚定國寺的事。」 話說到這兒,她的語速都不由自主地快了些 。 徐簡聽出來了,雖然他也知道,林云嫣自己應該沒注意到急了些。 與她添了盞茶,徐簡開口時特意壓緩了語速。 越是要緊,就越不能都急起來,他急時她緩,那在小郡主急時,則翻過來。 有商有量就是如此。 「他對火光有反應,還得是大火,哪怕不是燒起來,也得像圍場那時候一樣,邊上點起好幾個大火盆,又有好幾十號人拿著火把,」徐簡想了想,又道,「那天算個意外,他正好稀里糊涂的,但凡清醒些,那點火大抵就不夠看了。 可在京城里給他找個地方看場大火,呵,我倒是敢放,就是苦了單大人,又要抱著烏紗帽在金鑾殿上瑟瑟了。」 一句揶揄話,逗得林云嫣忍俊不禁。 笑出了聲,心田里的急切也好、焦慮也罷,頃刻間散開去,她徐徐吐了一口氣。 「回回為難單大人,」林云嫣笑著道,「他也是倒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