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雨天云厚。 即便是暫歇了,一樣是陰沉沉的。 水汽重,衣裳都感覺潮得厲害,讓人渾身不得勁。 李邵從金鑾殿出來,只覺得格外疲乏。 他不喜歡這種天,下一陣停一陣,連綿一整日的春雨,在他這兒還不如夏日里的暴雨。 起碼下得夠利索。 人還未到衙門,空中又開始飄了雨絲,汪狗子忙不迭撐開傘,亦步亦趨跟著李邵。 直到進了室內,李邵嫌棄地看了一眼鞋尖。 沾了水了。 這天氣有傘都不好使,不止鞋子,衣擺也濕了些。 「殿下。」 李邵聽見聲音,轉頭看出去。 徐簡剛來,正在廊下收傘,李邵看他鞋面衣袖,沒比自己清爽到哪里去。 「你難得到得比我遲。」李邵道。 下朝時間不定,事少時早早散了,事多時能爭上一個多時辰。 徐簡沒有復朝,卻不會讓李邵等他,每日都是早早過來衙門里,不管金鑾殿那兒何時散了,李邵到時,他都在這里候著了。 徐簡自然是故意晚來了會兒。 等看到朝臣們陸續抵達千步廊,曉得退朝了,才讓馬車慢慢悠悠地從西向東,臨近禮部衙門外時,瞧見李邵身影,便是一前一后到了。 「路上積水多,馬車不敢快行,」徐簡說著擰了下眉,「雨天真是不便,人也不暢快。」 李邵樂了下。 行! 不是他一個人煩下雨就行。 徐簡比他看起來還煩,李邵心頭不由暗自一喜,而后又有點愁。 喜是下意識的,徐簡這兩天坑他坑得太多了,李邵哪里會不幸災樂禍? 愁則是樂過后的理智,潮濕天氣對腿傷不利,他還等著徐簡再養好些、上朝與他當個助力。 李邵想著,視線便落在了徐簡的右腿上。 徐簡順著李邵的目光看了眼,道:「臣在這兒放了個手爐備用,等下就暖上。」 汪狗子已經收好傘了,聽了這話,積極道:「殿下,您與國公爺先坐會兒,小的這就去備茶,也把手爐暖了。」 李邵自是應的。 上午時一直在下雨,臨近午間停了會兒,隱約透出了明亮天光,只是還未晴上兩刻鐘,雨云又至,整個下午天黑得如同入夜,各處都點起了燈。 這種狀況下,李邵難免心不在焉,只覺得身下椅子都是潮的,根本坐不住。 徐簡看在眼里,并不多言。 他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觀察天色上,與清早起來時判斷一致,晚些應該會有雷電。 等到下衙時,正趕上雨勢變大,雨水順著屋檐往下連成了雨幕。 這會兒著實不是回家的好時機。 不止馮尚書,其他官員們也都留了下來,繼續做著手里的事情,想等雨勢緩和些再走。 李邵的面上露出了幾分不耐來。 徐簡輕聲道:「殿下,再等會兒吧,還是回宮后有旁的事?」 「我能有什么事?」李邵嘖了聲,順口道,「原還有些去處,現在我能去哪里?」 說起來,去年也差不多是這個時節,徐簡跟著他在禮部觀政,下衙后各走各的,他經常叫上劉迅去陳米胡同…… 想到那宅子,李邵神色暗了暗。 劉迅辦事真靠不住,尋歡作樂尋到了那么個地方,李汨的金磚、古月使節的金箋,全混在那兒了。 全是針對他的。 拋開那些陰謀,那宅子其實還不錯。 酒水不錯,舞娘也不錯,算是個消遣。 徐簡看著李邵,聽出他話語里的嘲弄意思。 「你不用看我,」李邵道,「我又不蠢,我知道現如今去不了那些地方。我要再被單慎圍上一回,我麻煩大了,你也麻煩。」 徐簡垂眼,道:「殿下心里有數,臣自然放心。」 李邵站起身來,看到徐簡放在腿上的手爐,揚眉道:「我如今不及你,你下衙回府,吃酒歇覺都有寧安陪著,我只能老老實實待在毓慶宮,連喝幾口酒都沒人作陪。唉,你說,我讓父皇給我指個婚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