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后來脫離苦海,人也如一根繃緊了的繩,擰著梗著,整個人很是堅硬。 并非是堅硬不好,但太剛則折,需得有個度。 也就是過去這一年里,她慢慢整理好了自己,外祖母也說過「這樣的阿綻才讓我放下心了」。 現在的她是她,從前的她自然也是她、就是都走出來了,不再是沉甸甸的壓心巨石,而是化作了泥、肥沃了心。 「如今挺好的,」朱綻笑著與林云嫣道,「我看我自己舒心,看他也順眼多了。」 林云嫣笑彎了眼。 大軍去了皇城方向,這里街上看熱鬧的百姓也就漸漸散開了。 姐妹們一道又說了會子話,這才別過。 林云嫣沒有回國公府,而是去了慈寧宮。 解了雪褂子,去了去身上寒氣,她才進去給皇太后請安。 娘娘正在用點心,見她來了,便讓人給她也盛一碗,又問:「大軍進城,可看著人了?」 「看著了,」林云嫣說著俏皮話,「我在樓上扒著窗,他在樓下騎著馬,我當時想啊,不是有拋繡球嗎?我手里若有個紅球、我就拋下去了,后來又想,我沒個準頭,砸錯人了怎么辦?再想想,哎呀我拋什么呢,馬上的小將軍本來就是我的了!」 一席話逗得內殿所有人前俯后仰。 皇太后沒有再拿勺,怕把自己笑噎了,伸手虛虛點林云嫣:「你們都看看、看看,嘴皮子比誰都利索,曉得的是圣上賜了婚,不曉得的還當是哪個女大王搶了親!」 宮女嬤嬤們都你一言我一語的,小于公公看在眼里,高興極了。 這些時日,前朝平穩多了,但后宮暗地里波濤洶涌。 饒是皇太后見多了各種辦法手段,也沒有哪個昏頭了敢在慈寧宮里胡亂挑事,但看著那些心思還是會煩悶。 也就是郡主了,知道娘娘興致不高,幾句話就能逗得娘娘合不攏嘴。 林云嫣又湊過去道:「沒有您老人家護著,我可當不了女大王。」 皇太后哈哈大笑,又道:「哀家以為你明兒才過來呢。」 「哪能吶,」林云嫣嘗了口紅豆羹,對她來說自是寡淡了些,但對皇太后的身體好,老人家不能像她那么嗜甜,「國公爺不在京里這么久,您也總惦記著,他回來了,我可不得早早讓他來您請安?」 「哪里是哀家惦記,分明是你最惦記,」皇太后直接把她戳穿了,「哀家還不曉得你?拿著哀家這把旗,圣上也不能不放人,要不然御書房里說道個沒完,徐簡什么時候才能回府?是不是?」 林云嫣笑容滿面。 皇太后笑嗔了她一眼,與小于公公道:「這會兒應當還在廣場上聽宣,你讓人去御書房說一聲,就說寧安在哀家這兒,午膳讓徐簡過來用。」 小于公公樂呵呵去了。 另一廂,宮門城墻上,圣上看著廣場上回朝的將士。 寒風瑟瑟,吹在身上自是冷的,但他的心很燙。 這一場戰事,內里有李渡謀反,外頭是西涼多年的虎視眈眈、與古月的見縫插針、不懷好意。 最難的不是防御外敵,還有抵住背后的小人的里應外合。 而這一次,他們打得很出色。 定北侯在誅心之言里扛住了,裕門內外都沒有給敵軍機會,沒有讓李渡有機會燒糧倉,反而壞了古月與西涼的聯盟,最后把曾丟失的關隘也收了回來。 圣上沒有親臨戰場,但一封封軍中快報密報都壘在他的心中,讓他如何能夠不被激勵? 他為他的將士們自豪。 誠然這半年多對圣上來說,也有許多痛心之事,有無法挽回之事,但這一刻看著飄揚的軍旗,他想,他和大順都還能繼續走下去。 他得讓大順越發昌盛下去。 賞賜的旨意一道接一道,直到快中午了才結束。 圣上從城墻上下來。 定北侯帶著季信、季光過來行禮。 圣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前些日子,侯爺與一家老小都受委屈了。是朕威儀不足,只能用封府來化解,朕與你們賠罪。」 定北侯老淚縱橫:「圣上有圣上的無可奈何,老臣明白的。」 他清楚,圣上當時還是信他更多。 若圣上真疑他,早就讓他交兵符了,而不是不管裕門狀況,只在京里把定北侯府封了。 而且,封府何嘗不是一種保護? 從后來他收到的家書看,家中老幼并未被為難,吃穿也供上了。 圣上又道:「今日先回府去吧,與家里人多說說話,明日再進宮來,讓朕再聽聽你們如何打散了古月西涼。」 定北侯應下。 這時,圣上才看向一旁等候著的徐簡。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