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夜瞳也在低頭看著她的娘親，沒有發現修羅王在說完這句話后，那眼底的決然。

    夜瞳放心地把娘親交給了修羅王，她相信這個男人即便自己出事，也不會舍得讓她的娘親有事的，雖然原本就是他傷害了她。

    夜瞳也是被與至親相見的喜悅給沖昏了頭腦，她居然忘記了，若是修羅王真的有什么好辦法能救娘親，肯定早就試過了。

    不管怎么說，修羅王的手都已經緩緩穿過了陰氣，觸碰到了神祈秀的發絲，他似乎有些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的指尖只是就這樣輕輕地觸碰到了神祈秀的發絲，竟讓他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夜瞳看著這一幕，心莫名地揪了一下，她別過頭去，不想再看，她怕自己又會產生剛剛那一秒間的心軟。

    “秀秀，你一直想讓我叫你姐姐，原諒我做不到，永遠也做不到。”

    “抱歉，是我讓你變成了這樣，我明明想讓你幸福快樂的，可我沒能控制住自己，我也不想這樣的......”

    “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變回原來那樣的，讓你和你的女兒、家人團聚。”

    聽到這，夜瞳猛地扭回頭，她聽出了一種奇怪的意味在其中，讓她莫名不安。

    可已經來不及了，她阻止不了修羅王的舉動，因為修羅王居然主動獻祭了，將他的實力、生命乃至靈魂，將一切都毫無保留地自愿獻祭給了神祈秀。

    這古老而神圣的儀式，誰也無法插手，更不能阻止，這一刻，時間的流速似乎都變慢了。

    “你！”夜瞳低呼了一聲，壓制住了自己想要打斷他質問他的情緒，然后嘆了口氣，輕聲感嘆道，“......何必呢。”

    修羅王，竟然真的能為了娘親做到這個地步。

    “不要告訴她，我做了什么，好嗎？”修羅王那越來越虛幻的臉上，出現了一種近乎哀求的神色。

    “為什么？”夜瞳不解。

    “愧疚、憐憫和恨，我寧愿選擇讓她恨我、怨我，反正你們一定會讓她忘記那種怨恨的。”修羅王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飄渺虛幻了。

    夜瞳無言以對，她握緊拳頭，怎么也有點無法抑制那種心軟和后悔了。

    早知道，她就應該自己去救娘親。

    她只能這么看著修羅王張開了雙臂，輕輕“抱”了一下神祈秀，實際上以他目前的狀態，他什么也觸摸不到。

    但他還是用一種極認真地態度做完了這個動作，然后在她的額頭上輕柔一“吻”，他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其實你，笑起來也挺好看的。”

    夜瞳怔怔地站在那，冷不丁地冒出了這么一句話，可惜，修羅王是聽不見了。

    洛傾絕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夜瞳的身邊，他的手中捏有一朵還未綻放的彼岸花，將其鄭重地遞給了夜瞳。

    “瞳兒，別難受，看看這里面有什么？”洛傾絕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過，吹醒了身旁的人兒。

    夜瞳小心地接過，她能感應到花蕊處有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一道睡著的小小的魂魄，淡得幾乎看不見。

    仔細看去，正是修羅王，只不過他的小臉上，沒有疤痕，也沒有彼岸花，還掛有安然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