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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衍嵐目瞪口呆，心里直呼我擦，這小耗子真是什么都敢說啊，啃到大瓜了……不對，看這模樣，難不成我是主角？！

    社君霍然起身，捏著扇子的手指氣到發(fā)抖：“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衍嵐一點都沒想摻和，立刻起身，走為上策：“你們繼續(xù)，我先走了。”

    “不許走！”子歲跳腳大叫，一變真身撲過去就要咬衍嵐脖子。

    “放肆！”社君探手揪住半空中的金鼠后脖，把描金小扇一丟空出手來在虛空一抓，一個精致的瑪瑙小籠子現(xiàn)于手中，還沒等子歲抗議就被丟了進(jìn)去。

    子歲在籠子里吱哇大叫，社君氣得肩膀顫抖，連衣服都落下來大半，周圍的徒子徒孫被這舅甥倆這爭吵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差點就要挖洞跑了。

    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衍嵐心里秉承著“避嫌”二字，為了避免誤會連視線都沒碰到社君半點，“這就是社君的家事了，我不好多管，先行告辭。”

    原來之前社君說在游歷時見過自己不是假話，衍嵐心想：可惜你長得再好看我也沒興趣，不惹麻煩上身就是我想做的最好選擇。

    “小道爺留步。”社君凝眉，“我知道玄學(xué)占卜都有一句警言叫【占卜者不自占】，我猜小道爺沒算過自己的命道——我僭越提醒一句：您壽元將盡。”

    還以為是什么大事，衍嵐反應(yīng)平平：“多謝，我知道了。”

    “……罷了罷了，要是小道爺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只管說。”

    社君指尖勾上衣裳，柔聲告辭。

    衍嵐看了眼旁邊躺著的簡夢甜，無奈地向前將人晃醒。

    不是說一盞茶嗎？怎么還在昏迷……我去，好像真的睡過去了。

    衍嵐放棄搖晃，看著地盤還在簡家的別墅區(qū)里，遠(yuǎn)遠(yuǎn)還能聽見管家傭人的呼喊聲。

    “行吧，反正感冒不缺藥錢，我也撤了。”

    ……

    回來的時候沒見到辛善，手機(jī)上留了離開的消息。

    衍嵐沒有管，將道觀現(xiàn)狀，尤其是各種需要注意的裝修注意點，拍下來發(fā)給了談竹介紹的工程隊，從一塊奇怪的大石頭下挖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打開是一根小臂長的銀針和一管玉笛。

    衍嵐收起銀針，指間轉(zhuǎn)著那管玉笛走向后山，停在一片隆起的土丘前，伸手輕輕拂去墓碑上的塵埃。

    “好久沒來了，怎么沒人來擦擦呢，都弄臟了。”衍嵐用袖子擦凈石頭墓碑，也不嫌臟，就地一坐靠在墓旁，“我回來了，你們想我沒有？好，我知道我真不要臉，你們怎么會想我，我害你們害得這么慘，算了，都不知道說什么，給你們吹個笛子怎么樣？”

    笛音隨之破空而出，又迅速融進(jìn)雨雪中，悠悠揚揚，捎著雪與風(fēng)的情意散開遠(yuǎn)去，仿佛從此不愿回頭。

    衍嵐吹了好幾曲，略微疲憊地靠在墓碑旁，低聲道：

    “我當(dāng)年在霧港受困，弄得一身孽債，誰收我誰倒霉。我其實原本不想來鶴鳴山麻煩你們的，但我實在不知道去哪了，我在山下轉(zhuǎn)了好久，渾渾噩噩地還是爬上了山。

    “對不起，師父，師兄，還有師侄們……對不起。我在贖罪了，我真的竭盡全力想在我死之前全力彌補我的過錯，我……”

    衍嵐說不出話，額頭靠到冰冷的墓碑上，垂眸盯著地上的枯草，唇瓣輕輕翕動：

    “……我知道我活該，但我好累。”

    冷風(fēng)吹過，她閉上眼，抬手想暖一暖墓碑，或者從墓碑上汲取些許溫暖。

    可惜只有冰冷，她掌心的溫度也隨著大理石流失。

    墓碑只是墓碑，死人只是死人。

    ‘人道未盡，仙道不來。’

    風(fēng)中似乎有聲音，慈愛溫和，盡是對著后輩的愛憐關(guān)懷，沒有一絲責(zé)怪、懷疑：

    ‘修真有份，近道無魔……’

    “師父……”衍嵐沙啞了聲音，攥緊了墓碑一角。

    修真有份，近道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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