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離開安全屋的言律歌在街上兜兜轉轉,叼著牛肉餡餅,跳到公交車頂上搭了半小時沒人發現的便車,又溜達回了先前他跳下來的大樓。 有蘇珥七世在頂樓杵著的那棟。 盡管祛除了雷電印痕后,蘇珥七世已經無法定位到他的位置,但出于謹慎和方便,言律歌仍舊開著“寂靜盲點”,把自己隱沒在安靜的黎明里。 清晨七點過后,街上的人流和車流漸漸多了起來,大部分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但也有不少是背著書包的學生、拎著新鮮蔬菜的退休大媽。 沿街的商鋪也有不少陸陸續續地開了,不止是賣早餐的食品店,也有賣日常用品的超市和賣酥油茶的茶館。 言律歌注意到,不少店鋪開門時,都會有人走出來,手心里托著一盞或幾盞燈芯微亮的白色小燈,在門口繞一圈后再回去,供在屋內的小石臺上 在言律歌看來有點兒像拜財神的感覺。 尼羅人是很迷信的,至少比唯物主義世界觀盛行的天洲,和祖上鐵血禁絕宗教信仰的西澤帝國要迷信得多。 不是那種宗教式的信仰,而是那種潤物細無聲的、早已滲透到生活習慣里的普世習俗。 他們供的白色小燈叫亡靈燈,每一盞亡靈燈上都繪刻著一位亡者的姓名,代表著一位故去的亡者。 不少平民百姓都會在家里供一盞或多盞亡靈燈,有供數千年前的古代君王的,有供近代離世的偉人英雄的,也有供名聲不顯的自家先祖的。 聽上去和天洲人的“牌位”有點像,但亡靈燈在尼羅的文化里不止代表死亡和追思,還有祈福、祝愿和守護的含義,所以在婚宴、慶典、開業等喜慶場合里都能看到尼羅人捧著亡靈燈出場。 尼羅人不認為舉頭三尺有神明,卻相信人有六世輪回、相信亡者終有一日將會歸來、相信他們的先人會跨過冥河回來庇佑后人。 對他們來說,一個人生前的遐邇知名算不得榮耀,可若是死后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一千年后……也有人供這個人的亡靈燈,那才是真正的名垂千古。 言律歌本來以為習俗只是習俗,就像天洲也有神殿廟宇的存在,但大家一般只會在考試前或者不孕不育的時候去拜一拜,平日里并不那么當回事兒。 但直到他從蘇珥七世中見識到了古尼羅的生態后,他才意識到……這個國家是玩真的。 這個國度的人民在誠心誠意地供奉先人的亡靈,而這個國度的亡者也真的會如約歸來。 甚至現在,就有那么一位“法老王”站在屋頂上。 “可惜,蘇珥七世的心態和認知,似乎陷在了四千年前的那場戰爭里——它的祭司為它而死的那一刻。”言律歌喃喃自語,“哪怕它已經沉沉浮浮地度過了四千年的歲月,它依舊沒能從那一幕里脫離出來。” 阿圖用《亡者之書》與它訂立契約,它便應下了,完全不顧那個野心勃勃的家伙會造成多大的災難——其實它本來是可以拒絕的。 言律歌殺了阿圖,蘇珥七世就把言律歌當成了死敵,不死不休地追殺,完全不管言律歌才是對它懷有善意的一方——其實它本來是可以理解的。 “法老王”像是一把刀,或者說是它自己把自己當成了一把純粹的刀,在不斷地、不斷地重復著過往。 “這整個兒就是心理問題啊。”言律歌嘆氣,“靈類的認知障礙成了它的牢籠,讓它難以解脫。” 想把蘇珥七世拐回黑石研究所,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