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男人姓陳,單名一個召字,別字秀寅,玉樹府人氏,其祖父被朝廷追封一品威烈大將軍,忠信侯,乃是將門之后。 傳聞此子初誕之際,有天降異象,欽天監監正為其相面,占三卦,言此子有“王佐之才”,還健在的陳老將軍大喜,于是趁機向監正求名,監正再占三卦,撫須大笑而去。 陳召八歲可上馬拉弓,十歲以一首《論江湖》被大易文壇奉為神童,十八歲率千騎北上千里,大勝而歸。凱旋時,圣人賜字“秀寅”,秀為文,寅意虎獸,其意為武,乃文武雙全之青年才俊,可見簡在帝心。 在玉樹府,曾有“生子當如陳秀寅”一說,但是福兮禍之所依,這位少年天才最終還是沒能成長為像他祖父那般的帝國大將。 陳氏一族,注定只能出一位死去了的一品大將軍。 次年花朝節,陳召入宮面圣,只因于百花綻放中多看了那位在花中漫舞的絕色女子幾眼,便惹得龍顏不悅,最后被找個由頭將其貶為玉樹府的一名快手,后又因協助長官破了幾起陳年舊案,便被府尹破例拔擢為捕班班頭。 也是從那以后,陳召便常常夜宿煙花柳巷,平日里,或勾欄聽曲,或相約三兩紅顏知己共推牌九,探討牌技,或醉臥美人膝,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捕頭不上卯。 昔年名噪天下的天才少年,漸漸淪為了老百姓茶余飯后的一點談資。 陳召對姜查說道:“叫弟兄們都檢查仔細些,不要破壞現場,更不要漏掉任何的蛛絲馬跡。” 姜查領命,解下披風拎在手中,走向那名女子,女子卻突然暴起,張牙舞爪,眼神兇狠。姜查見狀,無奈避開,將披風小心地扔向那名女子。 俄頃,一陣馬蹄聲自黑夜中響起,沖破黑夜奔馳疾出,卻是府尹許慎之單騎而至。 許慎之見陳召在此,趕緊詢問道:“陳召,情況如何?” 一干衙役們突然見侯爺只身騎馬前來,面若青霜,竟頓時立在了原地,踧踖不安,惶惶恐恐。 一時間,萬物無聲,天地寂靜。 陳召躬身回道:“回稟府尹大人,客棧僅剩一名生還者。” 那名女子不知何時裹著了姜查的披風,此時卻是突然慘笑了起來,而后笑聲越來越癲狂、凄涼,笑后又猛地大哭,哭完便開始輕唱:“留余慶,留余慶,忽遇恩人;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勸人生,濟困撫窮。說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怎抵得過這人世間,良善配綺羅。” 女子年歲不大,聲音嘶啞,歌聲中帶著無盡的悲涼,似乎要穿透蒼穹,問一問那高高在上的賊老天,何以如此! 許慎之看向女子,陳召說道:“大人,這女子就是唯一的生還者,但是已經瘋了,應該受到過極大的驚嚇刺激所致。” 許慎之點點頭,又環視著一眾衙役,見衙役們都站立不動,于是呵斥道:“都杵在那作甚,趕緊該干嘛干嘛!” 衙役們如臨大赦,各自認真地檢查起了現場。許慎之又問陳召道:“可知是何人報的案?” 陳召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鄭重地遞給許慎之,許慎之緩緩的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接過,微微顫抖地打開,紙上四個血字格外刺人眼目:“城西,收尸。” 許慎之猛地將紙條握在手心,身體突然顫顫巍巍,搖搖欲墜。 陳召眼疾手快,趕緊扶住,說道:“許大人,卑職一定會將賊人捉拿歸案,繩之以法,屆時定讓他們嘗盡十八般大刑。” 此時此刻,陳召的心中竟是燃起了一股濃烈的戰意。 《重言》云:鳥雖無飛,飛將沖天;雖無鳴,鳴將駭人。 許慎之盯著眼前儀容不整的男人,驚奇地發現男人的眼神已不再如往日那般渾噩。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