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成留早早來到了地點等候。還未開館,場邊已經圍著許多人,想必大多得了比武消息,均來看看熱鬧。中國功夫在西方歷來備受追捧,今日這場較為正式的比武,不論內行外行,便都想來一睹風采。 下午一點半左右,場館開了閘門,烈日下曬了許久的群眾摩肩接踵進了場館。場館中央有一座方形拳擊臺,臺下每一個方位均有十幾排觀戰座椅,成留找了靠后的一張坐了。 這時洪拳武館的人馬浩浩蕩蕩近百人率先進場,為首一名中年男子帶著眾人選了擂臺北邊的位置坐了,接著太極、形意拳、詠春、南拳的人馬也都各自帶著幾十人擺著整齊的陣勢陸續進了來。各自為首的中年男子身穿武袍,想必便是各自武館的掌門了。進來后各大掌門互相間抱拳問候,寒暄畢便依次鄰著洪拳武館的人落座。成留想,看來這武館的高層之間還是一團和氣的,爭吵的不過是下面的弟子們。見到此,成留便也心寬許多,中國人遠在異國,就應當彼此團結互助才對。 人還在陸陸續續的進入,直到距離開場還有十來分鐘的時候,昨日那漂亮女子進場了,她身后竟也跟著二三十人,只是這些人西裝革履,已全然不似昨日那般學生模樣。成留的眼睛不由得對那女子多瞟了幾眼,他發現那女子著裝有些怪異,高溫的九月,她竟圍著一件風衣,那風衣將起身子裹得嚴嚴實實。各大武行見了來人竟如此之多,心中均暗自竊喜,想到,若是自己武行勝了,這些人便都到了自己門下,收了雙倍的學費,便又可以改善一下自己的場館了。 待這幾十人坐定,比賽便算正是開始。按照慣例,兩門派較量,便由第三門派前輩擔任裁判,比賽采取車輪戰法,上臺兩人中的勝者留在臺上,接受后一門派的挑戰,直到所有門派都上臺比試完畢,最后留下那人便算勝出。五個門派各自派出代表抽簽決定出場順序。 經過眾人見證的抽簽過程,最終確定出場的順序,依次為:形意拳、南拳、詠春、太極、洪拳。 形意拳和南拳代表在掌聲中走出各自陣營,成留本以為是各自掌門出馬,但仔細看去,均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形意拳小伙出了陣營后,幾個健步,一手撐著擂臺上的軟欄,身子一躍便到臺中,帶著身上披風飛揚,瀟灑輕巧,引來觀眾一陣喝彩。而那南拳小伙哪愿在開場便失了威風,向前一躍,身子竟騰空飛起丈余,也不借助橫欄輔助,在橫欄上頭完成一個空翻,便穩穩立在了擂臺中央。這一表演,更激起臺下一陣喝彩。南拳弟子們更是歡聲雷動,便如比賽已然勝了一般。南拳小伙見眾人紛紛喝彩,便四方抱拳,表情甚是得意。 那形意拳小伙本也有此身法,只是被南拳小伙后來居上,不禁有些惱怒,心中罵道:“得瑟什么?要拳頭上才見真章。” 此時臺下銅鑼一響,二人便收了心情,相峙而立。臺上裁判是洪拳前輩,他手在兩人之間一揮,宣布比賽開始。二小伙彼此抱拳行了一禮,便各自擺開了架勢。 那形意拳小伙在上臺時吃了下風,急于找回面子,便率先出手。只見他雙手開合有度,出拳如風,劈、鉆、崩、炮、橫五行拳法輪番轟出,迫使那南拳小伙不住后退招架。那南拳小伙看似敗退,實則在按照師傅所教方略摸索著對方拳路,好在對方破綻之時給出致勝一擊。可那形意拳小伙卻是不知,只當對方武藝低微,心中頓起戲弄之心,便也不去真的攻擊,在耍完五行拳后,接著又耍起十二形拳來。只見他身形時而如下山猛虎,時而如飛龍在天,或似靈猴,或為奔馬,頃刻間,便將龍、虎、猴、馬、鼉、雞、鷂、燕、蛇、駘、鷹、熊等十二中猛獸飛禽的身法展示了一遍。臺下掌聲此起彼伏,以至那形意拳小伙心中甚是得意。成留在臺上看著,心中本暗自驚奇,原來拳法中也有這么多的變法,但看到后來,便覺得那形意拳小伙看似炫目的招式中,其實破綻百出,十二種飛禽走獸其實花里胡哨姿態多余。“或許是這小伙學藝不精罷了。”成留想到。 形意拳小伙一套拳法使完,便想再來一遍,他心中認定對方不敢招架,打起拳來盡沒有過多防備。那南拳小伙沒在給他機會,在對方打到一半之時,抓住一個破綻,使出一記蔡李佛拳中的單飛腳,正中形意拳小伙的下頜。下頜乃血管匯集之處,這一腳趨勢甚疾,形意拳小伙突遭重擊,竟登時暈倒在地。裁判見選手倒地,便叫停了比賽。按照規則,倒地不起一方算輸。勝負已定,臺下南拳武館弟子齊聲歡呼,周圍眾人還沒來得及看清虛實,為何一直處于下風的南拳小伙,會在瞬間轉敗為勝。看到擂臺上方屏幕中顯示的回放,眾人才恍然大悟地鼓起掌來。 其實成留知道,南拳小伙一直未在下風,自己一直處于防備狀態,起初他用示弱讓對手輕敵,正如佛爺所說,在比武中示弱也是一種進攻,那樣對方會有更多破綻。但說這南拳小伙技高一籌,成留卻也不以為然,形意拳小伙有好幾次可以將其一擊即中的機會卻沒有把握,他若不輕敵,抓住那幾次時機,只需一腳或是一記勾拳便可將對手掀翻在地。成留不禁為他可惜。 形意拳弟子將暈厥選手抬下,這時裁判對詠春拳館方向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便有一詠春門人站了起來,緩緩上了擂臺。